這給了少年一些喘息的機會,他得以調整情緒和呼吸,不至於那麼的手足無措。
“...是的。”
他小聲的,含糊的說著。
“但是我想去...”
他的腦子還是有些過熱,很難迅速組織好語言,但某種極大的期望抓住了他的心,一陣陣發燙。
那些曾和那些怪物...那些咒靈舍命相搏的日子,那些痛苦不堪的回憶。
他終歸是個人,渴望群體和歸屬感,而咒靈本身就像是一堵牆,即便不怎麼高,但也會遮擋他和彆人去交流。
夏油傑深深的吸了口氣。
“那就去。”
一色晴生動了動手腕,伸手托腮。
“那就去,彆想那麼多。”
夏油傑愣了一下。
“如果你不介意的話...單從剛剛那位先生留下的合同之類的東西來看,的確沒有什麼問題,但學校的具體教育方法,還有一些其他方麵的事,還是需要你自己去考察的。”
白發的青年揮了揮手。
“這件事其實不必那麼著急的去談,你不介意的話,我想要這些文件的複印件,去問問我認識的一些專業人士,也許他們能幫上你的忙。”
夏油傑呆呆的點了點頭。
那種永恒的輕快和從容又回到了年輕人的身上,好像剛才的手足無措已經蕩然無存了,他微笑起來,對著夏油傑彎了彎眼睛。
“彆太擔心,我會幫你,還有你的爸爸媽媽,他們下周就回來了不是嗎。”
一色晴生站起身來。
“你家有打印機嗎?也許我們可以在這裡完成複印。”
夏油傑咽了口口水。
“...有。”
等一份嶄新的複印件冒出來,一色晴生微不可察的鬆了口氣。
“那麼如果沒什麼事,我就先告辭...”
“我喜歡你。”
夏油傑的聲音有些悶悶的。
“晴生哥...我,呃,我喜歡你。”
所有的冷靜都源於,夏油傑發現一色晴生好像比他還要不擅長麵對這種場景。
這種發現給了他勇氣。
“我知道聽起來可能很奇怪什麼的...但是晴生哥,也喜歡我吧。”
少年人窘迫的摸了摸鼻子,不敢去看白發的青年,聲音卻很篤定。
他知道,這種事情上,一色晴生不會撒謊給他聽。
“我也喜歡你。”
他小聲說,對年長者沒說出口的話做回應。
對一色晴生的了解讓他能夠理解,等著一色晴生告白估計是很難了。
主動一點,沒什麼問題,自己也已經是快要上高中的人了,不至於連個表白都不好意思。
他盯著一色晴生白色的發梢,心忍不住怦怦跳。
“如果真的要去東京...要去外地上學的話,見麵的機會就更少了吧。”
他斟酌著詞彙,希望自己能表達清楚混亂的思緒。
“所以...這樣的話是必須要說出來的,不說就來不及了。”
少年人向前走了一步,十五歲的年紀已經能稱得上身高臂長,因為足夠的鍛煉肌肉線條明晰,帶著隱隱的壓迫感。
“我喜歡你,我也喜歡你。”
他終於抬起頭去看一色晴生的臉,卻又發現白發的青年麵頰被長發遮住,看不清表情。
“所以你可以...”
一色晴生伸出手,用手指輕輕按在了他的嘴唇上。
夏油傑才發現他的手指冰涼,濕漉漉的,但還帶著一股淡淡的香氣。
“...夏油傑。”
這還是一色晴生頭一次喊他的全名,聲音像是要哭了,有一串乾癟的氣泡音。
他沉默了兩秒,猛地抬起頭來,臉上露出燦爛的笑容——有點用力過猛,和痕跡明顯的僵硬。
“好啦。”
他笑著,語氣像是要窒息了,聲音都在不自覺地微微顫抖。
“你還太年輕...不,我不是在拿年齡說事,我是說。”
“這也,太沉重了,對於你而言。”
他尷尬的,苦澀的微笑著。
“你要知道...你還年輕,你現在選擇我,是因為你還沒見到比我更好的人,等你去了東京...如果你真的哪天會去東京上學,你會發現,樓會很高,特彆的東西很多,比我好的人還有太多太多了。”
他冰涼的手指上移,幫夏油傑捋了捋頭發。
“這個世界太大了,你太年輕了,還有太多的東西等著你去認識呢。”
“會比我好的,更適合你的人還有很多,不一定非要是異性,會有人比我更適合你。”
“...你要有耐心,你要準備好慢慢去找。”
他的臉色如此蒼白,連帶著微笑都是如此的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