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不必堅持的 假如隻是睡一覺(1 / 2)

夏油傑算是徹底發了瘋,在便利店裡大聲尖叫,把所有人都嚇得不輕,最後是一色晴生和店員一起把他按住的。

他抱住自己的頭,捂著自己的臉,痛苦的在地上縮成一團,拚了命的尖叫,最後是一色晴生一手刀把他打暈過去,然後把他送回了家。

這是曾經夏油傑想也不敢想的事情,但現在一色晴生是那個有著強大體能的咒術師,他隻是個孱弱無力的普通人,還因為半年多的頹廢狀態胖了不少,肚子上還有贅肉。

他回家後昏迷了半天,醒來在自己的房間,旁邊又是哭腫了眼睛的父母。

以及一個尷尬而局促的,不安的一色晴生。

夏油傑的視線越過自己的爸爸媽媽,看向了一色晴生。

兩相對視,他從那雙眼睛裡看到了熟悉的情緒,他太了解一色晴生的神態變化,像是了解自己的心情,他不會對一個相視沒有幾次的人流露那樣的痛惜。

夏油傑的心狂跳了起來,嘴唇乾澀,伸舌頭舔了舔,但他不知道昏迷了多久,舌頭吐出來都一陣疼痛,也濕潤不了嘴唇。

“...晴生哥?”

他試探著呼喚了一聲。

一色晴生輕微的顫抖了一下,挪開了視線,那張清秀的臉上充滿了尷尬和不安。

夏油傑了解他,一色晴生其實沒有那麼會偽裝情緒,他隻是很少有情緒,在他突然被問住或者感到不安的時候,就會下意識逃避,比如現在。

他控製不住的全身發抖,眼睛卻久違的明亮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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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油傑最終還是把一色晴生約了出來,就算他能感覺到一色晴生其實並不想見到他。

這是夢境嗎?對方是亡魂嗎?亦或者隻是他的幻想嗎?

夏油傑不知道,反正這個世界的邏輯本就支離破碎,從來沒有讓他讀明白過。

但之前的那個世界不也是如此嗎?

一色晴生好像還是他記憶裡的樣子,無所謂,並不重要。

他隻需要一色晴生答應他。

這是夏日夜晚的河邊,天空深遠而澄澈,淺淺藍色的路燈照亮了一色晴生的臉,他的麵容如此白皙,站在燈光下,像是站在櫥窗裡的一隻娃娃。

他用那樣悲哀的目光注視著夏油傑,嘴唇輕輕動了動,卻什麼聲音也沒發出。

夏油傑不需要說話,一色晴生就已經明白了他的想法。

一色晴生沒有說話,夏油傑就知道他明白自己的想法。

“...晴生。”

並不是十六歲無憂無慮少年的夏油傑開口,沒有用那麼親昵的稱呼。

他終究不是個真正的小孩子。

他仍然能讀懂一色晴生的眼神,悲哀而濕潤的眼睛,用箭下垂死的鹿的眼神望著他。

“...幫幫我吧。”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開口的,那聲音不像是他的喉嚨發出來的,語句自私的他想要吐。

“幫幫我吧...晴生...”

他上前,伸出手,感覺自己的手潮濕而冰涼。

他把手靠近一色晴生的臉頰,微微一頓,最終還是擱在了他的肩膀上。

他的眼淚在眼眶裡打轉。

一色晴生注視著他。

夏油傑不知道自己的表情滿是祈求,一色晴生知道,他其實自己都不相信自己嘴裡說出的話。

他隻是不願意放棄,哪怕知道沒有結果,或者說,這僅僅隻是一種嘴硬。

白發的青年輕輕的歎息,伸出手,用手指蹭了蹭夏油傑的臉頰。

夏油傑都要忘記他的溫度了,滾燙的手指靠在他的臉頰上,要把他的皮膚都灼傷了。

“無論如何都要這樣嗎?”

夏油傑不知道怎麼回答,他清晰的感知著,咀嚼著自己的軟弱,像是把自己的心嚼的崩裂流血。

“求你了,晴生哥,幫幫我。”

於是他重複了一遍,一遍又一遍,重複到聲音都有些嘶啞,像是個被錄入了固定音頻後說著一模一樣話的喇叭。

幸好橋上無旁人,月光昏暗暗,河水平緩不潺潺。

他是被大義塞滿了的一具空殼,燒死了自己的內在,還要把彆人拖進來。

他突然笑出了聲音,眼淚流下來,聲音滿是虛假的歡快,顫抖著聲音,顫抖著手,捧住一色晴生的臉。

“晴生哥,幫我殺人吧。”

“好。”

一色晴生溫和,簡短的回答他。

那張美麗的臉上是很淡的笑,說是蕭索不夠,說是空洞也不夠,說是悲傷不夠,失望又解脫,又像是被放過。

五味雜陳,沒有滿盈,隻是微微的溢出,夏油傑讀不懂,隻覺得悲哀。

明明是其實沒人真心想要去做的事情。

明明是。

那是夏油傑第一次見到一色晴生作為咒術師的術式,安靜的像是蜘蛛在結網,靜謐無聲的蔓延,一切都恍若沉睡。

他坐在白色的式神身上,擁抱著自己的戀人,久違的和他接吻。

他能感覺到一色晴生的呼吸,心跳,但他不敢去看心上人的眼睛,怕被對方看到他眼底那些自私無比的倔強和尊嚴。

“他們死了嗎?”

夏油傑顫抖著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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