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油傑覺得荒謬。
他很是困惑的看著眼前的女人,卻怎麼也無法把她和記憶裡少女哭泣的笑臉聯係起來。
一個活著的天內理子,一個平安的長大的天內理子,一個二十五歲的天內理子。
原來會是這樣的嗎?他一陣恍惚,隻覺得整個世界都連帶著不真實了起來。
這份脆弱不會被身為獵手之人錯過,天內理子的刀鋒再次迫近,她其實從不是強攻型的術士,隻是十年磨一劍,複仇之時,怒火難掩。
金色的屏障硬生生卡住了她的刀刃,那把武器無法拔出,飽含著咒力的咒具是帷幕最為喜愛的食糧。
“......”
最終,夏油傑看似興致缺缺的移開了視線。
“我對你沒興趣,所以我容忍你的無禮。”
他虛弱的,平淡的說。
“所以,走吧,彆再出現在我的麵前了。”
某種讓他難以呼吸的疼痛捶打他的胸口,夏油傑下意識的扶上自己的胸口,儘全力的喘氣。
否則他覺得自己的心都要痛的碎掉了。
太荒謬了。
原來其實根本不需要一個大義實現的世界,天內理子也會活下去。
從來不是這個世界的問題,世界其實一直如此糟糕,隻是他當時還太年輕,所以從未真正見識,亦從未接受。
有些錯誤隻是基於當事人的能力不足。
隻是如此而已,他當時太年輕,僅此而已。
夏油傑深深的呼吸,他發出哭泣一樣的吐氣聲,全身止不住的發顫。
金色的屏障自動在他身邊保護著,這些年他遇到了太多次的各式各樣的暗殺,這種程度的自我保護早就成了本能。
他看著天內理子,他沒在看天內理子。
他感知著對方的憤怒和鮮活。
他的心裡想著某個人。
夢境輕輕的碎裂開來。
他再度墜入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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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一色晴生醒來時發現五條悟就在身邊,的確被嚇了一大跳。
他的結界對於五條悟來說並不是不可打破的——最多是有些麻煩。
誰能阻擋得了一隻非要鑽進你家門的貓呢。
五條悟的眼神嚴肅又好奇。
“你剛剛怎麼了?做噩夢了?”
“...為什麼這麼問?”
“我頭一次見到你露出這麼難受的表情。”
白色的咒靈輕輕扶額,忍不住的笑了出聲——哪怕這笑容苦澀的意味更多一些。
但他確實是被五條悟逗笑了。
五條悟不是單純來看看他在做什麼的,小貓咪可是有正事。
停,反正一色晴生真的沒那麼多耐心去聽,五條悟的廢話太多了,還總要把有用的信息夾雜在廢話裡,越聽越讓人抓狂。
幸好一色晴生和他磨合了這麼久,已經能夠通過非語言的形式理解五條悟的很多想法了。
五條悟希望他幫忙,護送一件咒物。
一件相當危險的,甚至不適合一級咒術師去護送的咒物。
他沒有要學生去護送這件物品,如果放在以前,肯定要以“讓他們練一練”這類的理由,把所有離譜又荒謬的事情丟給孩子們乾。
愛護學生的同時按能分配任務。
五條悟僅僅是有這種想法,就足夠讓一色晴生感到欣慰了。
哪怕這個想法的實踐還是需要他去累死累活也一樣,無論如何,不管怎樣,五條悟初步擁有了大局觀,懂得想得更多了。
反正就算哪天一色晴生沒了,五條悟也不至於事事都要親曆親為,大局觀培養了起來比什麼都強。
接下來就是再找一批有能力有潛力的年輕人培養成五條悟的外置四肢和執行器....
怎麼還有這麼多的事情沒有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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屍皂手指。
屍皂。
這玩意,哪怕是一色晴生,之前也隻是在書裡看到過。
“它會是屍體味的還是肥皂味的?”
青年不自覺地感歎了一聲,慎重的接過了被封存好的小盒。
把東西遞給他的五條悟吐吐舌頭。
“你要不要嘗一下,什麼味道吃過了告訴我。”
“算了吧,但也許可以找個倒黴蛋來試試,他試完了告訴我,我再告訴你。”
一色晴生自然而然的接了這個玩笑話——畢竟,誰會被騙到把一根手指吃下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