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病?
這個詞對於貝莉來說也很陌生。她好像從來沒有生病過,在她的記憶中,她的姐姐們似乎也沒有生過病。
所以生病的感覺是這樣的嗎?小姑娘吸了吸鼻子,覺得生病的人好可憐。
哦,她現在也是其中一個小可憐了。
“吱呀——”
門被打開,熟悉的半長發男人出現在貝莉的世界中。
他麵容顯得有些憔悴,整個人的狀態卻又是緊繃的。他手裡提著個小小的兒童水壺,另一手提了個袋子,裡麵裝了幾個方方正正的小盒子。
貝莉的眼神和萩原研二相撞。
她看到萩原研二顯然是整個人瞬間輕鬆,如釋重負般地長長舒了口氣,憔悴灰暗的臉都在那一刻有了神采。
迎接她的是一個擁抱。
很緊,很緊,緊得讓貝莉有點難受。
但她身體實在是無力,隻能軟趴趴地將腦袋靠在萩原研二的肩上,用乾澀的聲音讓萩原研二稍微鬆一鬆。
她能感受到對方此時心情不算太美妙。可她也好辛苦,此時真的沒有精力再去安慰萩原研二——
無論是拍一拍他的頭,還是用手指按在自己的嘴角上,往上推,讓萩原研二學著她一起露出笑容來。
這些對於此時的小姑娘來說都太難了。
萩原研二沒有放開貝莉,他將繃緊的胳膊放鬆了點,調整姿勢讓貝莉能夠舒服地靠在他的身上。
“你發燒了。”
他向貝莉解釋她現在的情況,又告訴她現在他們在診所的兒童病房裡。
醒來時讓貝莉不安的三重原因都得到了解釋,小姑娘恢複了點精神,但聲音依舊沙啞:“是不是要吃藥就會好起來呀?”
“對,吃點藥就會好起來。”
萩原研二如夢方醒,幫貝莉調整了一下枕頭,起身打開兒童水壺給貝莉衝感冒衝劑。
他最後還是帶貝莉來了診所——
首先是那場爆炸後貝莉就去醫院做了檢查,醫生沒有發現貝莉的異常;其次,比起彆的東西,這孩子的生命比什麼都重要。
……至於那些可能存在的萬一和意外,萩原研二其實沒有想好怎麼應對。
但貝莉不僅僅隻是他的救命恩人,更是他的家人。
出了什麼事情他都將與這孩子站在一起,會成為她的保護與依靠。
不過好在那些意外和萬一並沒有發生。
診所的醫生說小姑娘是今天吃東西吃雜了,再加上到了新環境有點輕微的應激反應,這才引發了這一場高燒。
吃點藥,再好好睡一覺,等燒退了就好了。
萩原研二幾乎是把醫生說的每一個字都刻在心裡,理智地明白醫生說的都是對的,但情感上仍是不安焦慮。
在貝莉睡著的這幾個小時裡,他在病房來回踱步,焦躁不安得幾乎也快要應激,時不時就去用額頭貼貼小姑娘,看看她是否有退燒。在貝莉喊渴時,他更是時刻關注,生怕慢一步。
他本來是擔心生著病的貝莉獨自在陌生的環境醒來,選擇了在病房一步不離。但沒想自己隻是出去了一趟,小姑娘就正好在這個時候醒來了——
萩原研二甚至還異想天開起來,覺得自己是不是早點離開病房,小貝莉就能早點醒過來。
貝莉握不住兒童水壺,萩原研二就捧著,看著貝莉一點點將藥劑喝下去,腮幫子吸得凹進去。
兒童感冒衝劑是甜的,在貝莉眼中,甜的液體就是飲料。她咂咂嘴,覺得生病除了身體難受一點好像也沒有什麼特彆不好的地方——
更彆說萩原研二在她喝完藥之後從病房外拿了一小盒冰激淩進來。
很小很小很小的一盒,但冰激淩就是冰激淩,無論什麼時候冰激淩就是全天下最好吃的東西!
儘管還有點懨懨的,貝莉的眼睛瞬間亮起來。
生病真好呀,居然還能有冰激淩吃!
如果每次生病都能有冰激淩吃的話,她情願多多生病!
萩原研二歎了口氣,用小勺子喂貝莉吃了一口冰激淩。
冰冰涼涼的冰激淩融化成甜水順著喉嚨滑下去,小姑娘美滋滋地嗷嗚一口又一口,很快就將那小小的一盒吃完。
貝莉想問問萩原研二自己還能不能再吃一點點,因為那一盒才不過她的手掌大小,實在是太少啦!
萩原研二看著重新精神起來的貝莉,用手將她被汗打濕的額發撥弄上去,露出額頭。
溫度降下來了,燒退了。
“是不是覺得生病很好?還能有冰激淩吃?”
嗯嗯嗯!
小家夥瘋狂點頭。
萩原研二歎了口氣,想告訴貝莉,她生病,難受的不隻會是她自己啊。
但他看了看現在精神了好些的貝莉,想到先前無力縮在自己胸前哼哼唧唧的貝莉,最後什麼也沒說。
以後再說吧。
作者有話要說: 貝莉的小學作文:記得有一天夜晚我發起了高燒,萩背著我一步一步走到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