萩原研二連續說了三個“絕對”, 希望以此來引起貝莉的重視。
看見她止住的眼淚又有向外湧動的趨勢,萩原研二心軟得不行,可有些話他又不得不說完。
憐惜地親了親貝莉的額頭, 他將小姑娘牽到那張她平時畫畫的小桌子前, 讓她好好地將自己擁有的超能力寫下來。
貝莉噙著眼淚握著筆一筆一畫寫的工整,萩原研二單膝跪在旁邊默默地看著。
飛行、瑩白色的能量球球、電流……
萩原研二一點點記在心裡, 又忽然想起那天早上他和鬆田陣平的對話——
擁有特殊能力的小女孩, 但委屈了會哭, 開心了就笑,會受傷會生病,也會死掉。
這叫萩原研二該怎麼辦才好?
他側過頭去看貝莉臉上被樹枝劃出來的一道道紅印子,好心疼地用指腹摸了一下,隻覺得這更是將他的心丟進荊棘堆裡死命地滾來滾去。
“貝莉, ”他問, “你知道今天萩為什麼要這麼生氣嗎?”
淺金色的小腦袋飛快地搖了搖,又點了點。
貝莉小心地看了一眼萩原研二稍顯認真的臉,試探性地吐出幾個字來:“因為、因為貝莉做錯事情了。”
其實她到現在都沒覺得自己做錯了什麼,可是萩很生氣很難過,小陣平和伊達也看上去很生氣……
鬆田陣平和伊達航兩個人坐在沙發上壓低聲音交談,麵色稍顯凝重,時不時有眼神落在她的身上。貝莉知道話題的中心應該是自己了。
雖然嘴上說著自己錯了,但是萩原研二看著貝莉流露出茫然和那麼一點點委屈的眼神, 知道她根本沒有意識到問題的關鍵。
他伸出一隻手輕輕撫摸貝莉的小腦袋, 好小好小,好像稍微用點力就會死掉。
“貝莉,”萩原研二歎氣,“你這個小壞蛋。衝上去的時候有想過這樣自己會受傷嗎?”
萬一那個拐帶小孩的家夥摸出來一把槍怎麼辦?她到底有沒有想過自己會不會受傷, 會不會死掉。
還是說這孩子為了貫徹自己的信念,連生命都可以輕易地拋舍出去?
他該誇她嗎。
“貝莉……會飛,還會用電!能量球也可以!”她小聲反駁。
萩原研二本該是生氣的。
可他看著那麼小的一團又開始抓著衣角揉來揉去了,那點強硬瞬間被磨平磨碎。
“嗯,你會飛,會使用電流和能量球,或許還有更多我不知道的能力。”
“但你也會被樹枝劃傷臉。我知道你的姐姐們甚至能夠刀槍不入,可貝莉,你是會受傷的。”
萩原研二慢慢地說。
貝莉低著頭沒做聲。
臉上的小傷口確實有一點點痛……可是、可是……貝莉是小女警呀。
這樣想著,她又要哭了。
萩原研二又想歎氣了,他把小團子抱起來放到沙發上坐好,自己依然單膝跪在她麵前,很認真地注視著貝莉低著頭含淚的小臉。
“貝莉,”萩原研二問,“你能告訴我更多那邊世界的故事嗎?”
最開始了解到那邊的時候他就隱隱約約意識到不對勁——
擁有超能力的小女警們也還是孩子,那個世界的警察竟然把打擊犯罪這樣危險的事情交給孩子去做。
現在看來,貝莉似乎是認為如果她不去打擊犯罪,那麼這件事情就無法解決。
簡單來說,這孩子並不信任警察。
“除了小女警的姐姐們,其他的警察會做什麼呢?”
貝莉想了想,小聲地告訴萩原研二——
普通的警察們隻需要完成自己日常的任務,像是駐守在崗位上、指揮一下交通、調解一下矛盾糾紛之類的事情。
至於遇到大問題,比如說有人搶劫銀行,或者是其他的罪犯出現了,他們隻需要抱著腦袋蹲下來,然後趕緊打電話通知小女警就好。
剩下的事情小女警自然會解決。
“這也有點太離譜了吧。”在旁邊聽的鬆田陣平忍不住擰起眉頭,低聲罵了一句。
伊達航也默不作聲地點了點頭。
那這就是問題的根源所在了。
萩原研二摸了摸小姑娘的臉:“我明白了。”
手下的觸感柔軟,小小的臉甚至還沒有他的半個巴掌大呢。
他貼過去親了親貝莉的額頭,向她道歉:“是萩不好。”
“我不該那麼凶你的。”
真的還是個孩子啊。
成年人總算是整理好了自己的情緒和思路,將貝莉抱在自己的腿上,耐心又細致地將事情掰碎了講給她聽。
“貝莉是想打擊犯罪是不是?”
點頭。
“可萩是不是也說了已經報了警,很快就有警察來處理,對不對?”
點頭。
“那貝莉是不信任萩說的話嗎?”
瘋狂搖頭。
“那為什麼會想要自己一個人衝上去呢?”
“貝莉……要阻止犯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