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羽毛一般撓著他的耳朵和心口。
癢得厲害。
同時又讓中原中也相當不習慣。
“你呢?”他快速掃過她一眼,壓下心口怦怦亂跳的聲音,若無其事問道:“你叫什麼?”
“明穗香,甘露寺明穗香。”
她挪開壓在腿上的日輪刀,掀開被子下床,光著腳站在地毯上。
纖細羸弱的身軀套著條紋圖案的病號服,褲管鬆鬆垮垮垂在腳背上。
中原中也匆匆看一眼,又快速收回視線。
白皙的小腳踩在深紅的地毯上,青色的血管在色相的襯托下,越發顯得她膚色瑩白。
“就算現在是夏天也彆光腳踩在地上,”中原中也清了清嗓子,道:“容易著涼。”
他平時是不太在意這個的人。
但很明顯明穗香的身體不太好。
“……”
明穗香沒有回應他的話。
一時間整個房間都陷入安靜無言的氛圍。
中原中也不由懊惱,他又不是明穗香的什麼人,以這樣的口吻對她說話,是不是有點多管閒事?
他張了張嘴,想要說點什麼挽回一下氣氛。
卻見明穗香的表情十分迷茫,遲疑問道:“如今不是冬日嗎?”
就算她受到太陽的照射,身體虛弱沉入大海。
時間也不該過得這麼快。
陽光隻會影響她一個白天。
與晚上無關,更不會導致時間突然跳躍至另一個完全不同的季節。
“冬日?是說冬天嗎?”
中原中也不自覺揚起眉,側頭看向房間的窗戶:“冬天已經過去三四個月了,現在是夏季的七月。”
“七月?”明穗香恍惚一下,踩著毛茸茸的地毯,走近房間唯一的小窗,踮腳扶著窗框往外探看。
湛藍明亮的藍天之下,海麵平靜不起波瀾。
不時飛過窗邊的海鷗,更為窗外的海景增添幾分生機與活力。
明穗香陷入茫然,回頭看向中原中也:“我們……還在海上嗎?”
這麼大的房間。
柔軟舒適的床鋪,見都沒有見過的擺設……
竟然都在船上嗎?
“啊?對啊,”中原中也摸了摸後頸,道:“伊麗莎白號要環太平洋航行一圈,我們出海才兩天,不會這麼快靠岸。”
“你要聯係家裡人嗎?”
中原中也側頭看一眼書桌上的座機電話,道:“海上的信號不太好,客房座機隻能打內線電話,你要是想聯係家裡人,我們可以去服務台找人問一問。”
其實中原中也有聯係外界的辦法。
但他的辦法要走港口黑手黨的路子。
專門用於組織內部聯絡的手機,自然不可能把這個借給明穗香。
他嘮嘮叨叨說了一圈都沒有得到明穗香的回應。
出於某些隱秘的少年心思,他一直回避著直接看向明穗香的臉。
“……甘露寺?”
他慢慢吐出一口氣,把自己快要黏在地毯上的視線拔開,正式且緩慢看向明穗香。
穿著條紋病號服的白發少女一臉迷茫看著他。
直到這時,中原中也才發現明穗香的頭發不完全是白色。
她的長發是白色慢慢漸變過渡到淺肉粉色。
很特彆的發色。
“伊麗莎白號是什麼?”
沒想到明穗香沉默許久,想的是這個問題,中原中也眨一下眼,回答:“這艘郵輪的名字。”
“這趟環太平洋之行是伊麗莎白號第一次出海,我們還要在海上呆十幾天才能靠岸,等你身體休息好了,還可以去甲板吹吹風。”
中原中也想了想,補充道:“說不定能看見海豚。”
他當時也是因為船上的宴會太過無聊,走到甲板上準備透口氣。
海裡有幾條海豚追著伊麗莎白號嬉戲。
要不是多看了兩眼海豚,他都不會發現大海中央有一個女孩子快沉下去了。
“中也先生……”
他疑惑地應一聲:“嗯?”
站在窗前的少女眸光瑩瑩而脆弱看向他,陽光親昵潑灑在她有如春花繾綣之貌,揮灑下點點的碎光星子。
她輕輕眨一下眼,眼尾下垂自然流露出幾分無害與茫然無措,眼睫輕顫再抬起望向他的目光仿若把他當做自己全部的依靠。
中原中也心跳莫名漏了一拍。
他想後退一步,錯開她的視線,衣角傳來的牽拉感卻迫使他停住腳步。
明明是很輕很輕的力度。
她卻一下拉住了操控重力的使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