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捂著確實沒受傷的腹部，突然開始咳嗽，咳了好半天也咳不出一滴血。
不看想殺人的文森特，兩人之間簡直溫情脈脈。
萊爾正要繼續演，文森特諷笑：“我已經叫了醫療隊，既然你不介意我的所作所為，那我一定會讓他們給你好好治療。”
她眉頭一跳。
拿出早就準備好的道具——之前文森特給她的那條手帕。
白色手帕上血跡斑斑，上麵寫著幾個字，她勾了勾唇，對希瑞說：“對不起，我還是控製不住內心的感情，本來不想說的。”
帕子上寫著希瑞和文森特的名字，中間畫著一個碩大的愛心，愛心裡麵是萊爾的名字。
“文森特主管說我配不上你，我都承認，但我從沒想過獨占你。”她咳咳兩聲：“我好難受啊，就讓我自私一次吧，本來想帶著這東西靜靜地死去，但果然還是不甘心啊。”
文森特被她惡心得夠嗆。
希瑞感動得淚流滿麵，從布料上的暗紋就能認出這是文森特的東西：“果然是他害你。”
“他隻是太愛你了。”萊爾說完這句話，無論如何都不願意再和希瑞說話，她眼含希冀地看向文森特：“我想最後再和主管說兩句話，可以嗎。”
文森特的手放在槍把上，冷笑一聲：“有什麼不可以。”
她假裝看不懂文森特眼中的殺意，示意他彎腰俯身，耳朵貼過來。
她的呼吸很輕，打在文森特耳廓上有點癢，他耳朵不自覺地動了動。
希瑞在旁邊急得團團轉，看不清兩人到底在說什麼。
萊爾什麼都沒說，隻在離開前挑釁似的笑了兩聲：“嘻嘻。”
文森特瞳孔驟縮，信息素徹底暴走。
他捏著激光槍，對著她，食指已經放在扳機上：“我要殺了你。”
希瑞擋在她麵前。
萊爾趴在他背後，下巴枕在他肩頭，笑嘻嘻的。
“真遺憾。”她看著文森特，無聲地說。
隔著一層薄薄的布料，她感受到，在alpha信息素的影響下，希瑞的體溫驟然升高。
他的臉越來越紅，開始無意識地痙攣，身上信息素的味道不斷溢出。
萊爾從背後圈著他，把臉上遮擋的麵紗扯下來一點，露出小巧挺翹的鼻尖，她用手扇了扇空氣，用力嗅著。
在文森特也開始站不穩，拚命壓抑著撲上來標記希瑞的/欲/望的時候，笑嘻嘻地說：“真遺憾，隻有我聞不到耶。”
明明他一進門就說過，禁閉室是沒有注入抑製劑的，怎麼還敢和情熱期將至的OMEGA共處一室的啊。
希瑞閉著眼睛蜷縮在地上，額頭滾燙。
萊爾鬆開他，快樂地走向文森特。
此刻他身體發軟，她很輕易地就搶過對方手裡的武器。
她靠近他，像毒蛇一樣嘶嘶地吐著信子，雙腳踩在他腳背上仰著頭，捏著他的下巴說：“這樣看，你還挺英俊的。”
她用槍口抵著文森特的嘴巴。
“說你們天造地設是認真的啦，是真話哦。”她苦惱地說：“你不該這麼對我的，想殺我，怎麼敢的啊。”
“滾開。”文森特咬著牙，雙眼發紅。
萊爾並不往心裡去，手裡的激光槍移動到他手肘，對著小臂上的關節就是一槍。
後坐力大到她連連後退，手上的槍直接被甩飛。
在文森特痛苦的喘息中，她彎腰從血泊中撿起他的斷手，看了一眼地上的希瑞，飛快離去。
她不殺他。
他要是現在死了，生物信息會失效，她也逃不出這座基地。
萊爾用他的手打開七號實驗室，從休眠艙放出那個實驗體。
裡麵淡藍色的液體流了滿地，一個黑發男性從休眠艙裡摔到地上，他茫然地睜開雙眼，隻來得及看到萊爾遠去的背影。
正是深夜，基地裡人很少，空蕩蕩的。
萊爾哼著不知名小調遊走在基地裡，她當然不會殺他啦，等大家發現實驗體損壞出逃的時候，他這個斷了一隻手的主管，應該沒有好果子吃吧？
更彆提旁邊還躺了個OMEGA。
她不清楚帝國法律，不知道未婚夫之間強行標記犯不犯法。
萊爾在文森特的辦公室找了半天，也沒找到一毛錢，她不耐煩地“嘖”了一聲，轉頭回到禁閉室。
在文森特的怒視中，把他褲口袋裡的身份芯片掏走。
他完好的那隻手抓住她的小臂，眼睛裡恨火滔天。
她皺著眉頭踹了他一腳：“你弄疼我了，再不鬆手，我把你另外一隻手也廢掉。”
文森特牙關緊咬，一言不發。
一番對峙後還是鬆了手。
萊爾輕佻的拍拍他的手臂：“既然你這麼執著，我就再送你一份禮物吧。”
她把鬆鬆裹住腦袋的紗巾扯掉，忍著後坐力帶來的酸麻，對著扔在地上的紗巾來了兩槍，柔軟的紗巾上頓時多了兩個焦黑的大洞，還在冒著煙。
燦若玫瑰的美麗臉龐暴露在他眼前。
這個心如蛇蠍的女人笑著說：“等希瑞醒來，你就好好想想，怎麼對他交代，你把他失蹤的心上人弄到哪去了吧。”
*
出了外城，萊爾用外套捂住腦袋，躲避夜裡的風沙。
砂之海——這個城市的名稱。
這是帝國在一望無際的黃沙中建造的都市，這座城市的全貌像一個巨大的圓環形飛船。
整座城市上空罩著看不見的保護罩，風沙吹過時會自動避開。
萊爾望著城市中間通向天空的藍色光柱，那裡是星際飛船起航的地方。
帝國真正的根源和力量在星際，砂之海是他們在地上的重要領土，由帝國雙子星之一的強大alpha提亞特駐守。
聽說他們在這裡做什麼重要的實驗。
萊爾舔舔乾燥的嘴唇，扭頭走進地下診所。
老板和醫生是同一個人，她指著診所架子上那一排義體，說：“我要做義體改造，就現在。”
老板眼皮微抬，對這個當初跑來要賣唧，但是尺寸不夠的女beta，印象深刻。
她看著最上邊那隻液態金屬打造的銀色手臂，說：“就它，最新款。”
“先給錢。”櫃台後的老板懶洋洋的。
萊爾把身份芯片推到他麵前：“全新的，這可比義體手臂貴多了。”
文森特搞來的東西，她現在說什麼都不敢用，正好廢物利用，拿來做改造手術。
老板直起身子，終於正眼瞧她：“發財了？你之前可是連二手的都買不起。”
驗證過後，是空白芯片，隻要把身份信息和生物信息錄入就能使用，他把萊爾往手術室引，笑著說：“你想好了？一旦改造了就是不可逆的。”
Alpha天生具備恐怖的力量，omega被政府珍視保護，有背景的beta不用做義體改造，也能用基因藥劑提升力量。
隻有底層的beta和劣等alpha才會想著用義體改造來提升實力。
帝國的公民對這種人很瞧不起。
“想好了。”萊爾躺在手術床上，甚至有些迫不及待。
老板給她左手注入麻藥，將她小臂截掉。
這款義體手臂握力驚人，雖然殺不死alpha，但也能把人弄得半殘，不至於遇到危險的時候沒有自保的能力。
手術進行的很順利，老板給她的機械手縫上人工皮膚，除了縫合處有些端倪，根本看不出來她做了義體手術。
“技術不錯。”她從床上坐起來，活動了一下自己的新手臂。
萊爾的眼神一直盯著頂上的電視看。
上麵正在循環播放砂之海的統帥，帝國雙星之一的提亞特的訊息。
她指著那道接口，說：“幫我把提亞特的名字紋在上麵。”
“哦，還有他心愛之人的名字。”
老板見怪不怪，但把人家心愛之人的名字也紋在手上的，還是第一個：“你也崇拜他？”
萊爾看著屏幕上的畫麵點頭：“當然了，這裡最有權勢的人，誰不喜歡？”
畢竟是下一個目標。
她摩挲著手臂上剛紋上的兩個名字，和他們成為一家人的準備工作都做得差不多了，接下來就得看她的演技了。
“哦對了。”萊爾把準備離開的老板叫住：“我脖子後麵那個定位芯片也給我取了。”
Beta是沒有腺體的，當初勾引希瑞的時候，她特意把定位芯片弄在這裡。
怎麼說的來著？OMEGA被咬住腺體標記是件痛苦事，她隻是想和希瑞感同身受，痛他所痛。
可愛的希瑞感動極了。
定位芯片上麵還黏著一點肉，她摸著包紮好的地方，若有所思。
那張身份芯片能賣到的錢，刨掉手術的費用還有剩餘，萊爾推拒了老板拿出來的那疊錢，笑眼彎彎地說：“剩下的錢跟你買點消息。”
*
她買了提亞特和他心愛之人的愛情故事，以及他接下來幾天的行程。
計劃非常完美，但是中間出了意外。
文森特那個賤男人陰魂不散，實驗體跑丟後他沒被解職，派了一堆人到貧民窟來搜尋實驗體的蹤跡。
那群人拿著兩張照片，其中一張就是她的。
她倒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也成了走失的實驗體。
萊爾趴在沙堆後，吐出嘴裡的沙子，神色陰晴不定。
那幫人正堵在她和提亞特即將相遇的路上，她聽見裝甲車正向這邊駛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