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第二十二章 狗都不如與我隻會心疼哥哥……(1 / 2)

Beta,但萬人迷 閒時煮酒 13918 字 9個月前

繁衍計劃。

刻在每一個索蘭帝國公民腦子裡的大計, 連萊爾這個曾經的文盲都如雷貫耳。

根據官方對民眾披露的情況,萊爾知道索蘭人試圖將基因狀態恢複到篩選前的狀態,但基因篩選已經進行了幾百年。

計劃進行之初,從他們開始重新選擇自然孕育開始, 大量有基因缺陷的人降生於世, 這些人的共通點是壽命不長。

溫頓是數代後誕生的唯一一位基因序列正常的omega。

看過實驗資料的萊爾清楚, 溫頓體內流淌著地衛01人的血脈,她是經過數代培養之後的碩果僅存。

理論上來說,她是個混血, 不會得基因病,生下的孩子也會健康。

但, 這是有前置條件的, 那就是他真的是她。

萊爾差點笑出聲,她是真沒想到還有這一出等在前麵。

一瞬間,這個房間裡的空氣好像不再流動,凝滯到沉重又粘稠。

泰利耶手上還未抽完的煙落在地上, 被他碾碎在鞋底,第一次,班卓在他臉上看見如此急切的神情。

他神情冷靜, 眼中卻有鬱色。

軍醫官和助理麵麵相覷, 嘴巴閉得死緊當自己是個啞巴, 班卓追上去, 喘了口氣, 半晌才問道:“那她, 她怎麼辦?”

泰利耶看他一眼:“我想,溫頓的事和她殺人的事並不衝突。”

他難得顯得焦躁,把口袋裡已經空癟的煙盒扔進旁邊的垃圾桶裡, 語氣沉靜如往昔,並且帶著一絲不容置疑:“人該為自己做的錯事負責,她該死。”

班卓還想再勸,泰利耶不帶情緒的睨他一眼,提醒他:“這是公務,你屁股彆太歪。”

隻能暫時作罷,班卓倒沒惱,他大踏步上前和泰利耶並肩,低聲說:“走吧,先去看看溫頓。”

收斂屍體的房間溫度很低,泰利耶兩人從外麵進去。

這事來得又急又快,除了無處宣泄的情緒,還有兩人身上的潮氣,在停屍間冰冷的空氣對衝下,化成一片令人不適的潮濕水務,飄在身上。

路上,班卓的助理已經聯係過這邊的軍醫官,他守在那麵裝屍體的牆邊,拉開裝死人的大抽屜。

兩位長官麵色不虞地走進來時,他已經把屍體搬運到旁邊的解剖床上,旋開裹屍袋上麵的負壓按鈕。

隨著空氣的滲透,真空袋子逐漸膨脹,班卓率先上前,把拉鏈拉下來。

溫頓靜靜地躺在那裡,雙手放在小腹上,十指交叉。

他臉色皮膚慘敗,唇色發青,幾根絞在一起的手指僵硬且呈現出一種灰敗的暗色。

他死亡不久,屍體保存十分得當,因此沒有什麼氣味,班卓甫一見到他,麵上表情動容,有些不忍。

再看不慣他,也是相處了十多年的人,他摘下帽子壓在胸前致意,祝願他一路走好。

泰利耶看著眼前突然由妹變弟的人,默然無聲。

軍醫官推著小推車過來,輪子滑過地麵的聲音將二人的思緒喚醒,班卓睜開雙眼,看向上麵的一應物品。

沾滿血的舊衣服,兩支沒有標注型號的抑製劑,熄滅的光腦,以及一枚老舊的黃銅懷表。

這是第一層。

因為光腦,懷表這種老舊的計時器物,不太受索蘭人的喜歡。

班卓拿起來,打開它,蓋子的內側鑲嵌著一張小小的,褪了色的照片,依稀能看出是個女性,看不清長相。

第二層是液態矽膠做的假胸,碰到皮膚就會自動吸附上去。

此外還有一些雜七雜八的小東西,這一部分可以直接略過。

“你打算怎麼辦?”班卓盯著這些東西,注意力卻放在泰利耶身上。

“他的死亡報告壓下來,先不通報。”他說。

泰利耶把裹屍袋的拉鏈合上,軍醫官把微型抽氣泵拿出來,重新抽真空,泰利耶說:“先放在櫃子裡封存。”

他閉了閉眼睛,似乎在思索怎麼處理這件事會帶來的後續影響。

“不能把他的屍體帶回去。”班卓看著泰利耶,後者點頭,同意他的看法。

“這件事帝庭還不清楚,也沒傳到我父親耳朵裡。”

他們都知道老國王在打什麼主意,溫頓之死要是被他知道,一定會掀起巨浪,他忌憚他的孩子,說不清會不會對泰利耶做什麼。

“而且,”泰利耶頓了一下,說:“他要是知道溫頓是男性,發現自己被愚弄了幾十年,一定會發瘋的。”

“溫頓的屍體不能帶回去,推遲原定的返航時間,找個地方,把他安葬在這裡。”

事情一樁樁的疊在一起,饒是一向冷靜深沉的泰利耶也覺得頭痛。

“瞞得了一時,瞞不了一世,這事要儘快想到解決的辦法。”班卓意有所指:“傳回去後,怎麼渡過這個艱難的時期。”

老國王的斥責和刁難,是可以預見的。

溫頓被重新裝進櫃子裡,櫃門合上,機械鎖閉合,發出哢噠一聲。

軍醫官看著推車上的那堆東西,躊躇問道:“溫頓殿下的遺物,您這邊看是怎麼處理呢?”

泰利耶的神色黯下來,下巴微抬:“光腦我先帶走,至於其他的,先放在這裡。”

他轉頭對班卓說:“找個能破解光腦信息鎖,和數據修複的人來,立刻。”

他把光腦帶到臨時辦公室,接上電源,幾分鐘後屏幕亮起,閃爍著幽幽藍光。

電量剛充到一半的時候,班卓就帶著技術人員趕過來了,對方把溫頓的光腦鏈接到隨身攜帶的電腦上。

一片沉悶無言中,隻有劈裡啪啦不絕於耳的鍵盤敲擊聲,班卓和泰利耶分彆站在技術的兩側,焦急地等待著。

屏幕上頻繁彈出彈窗和指令,明明暗暗,光影在人臉上交錯。

“可以了。”

“先看近一個月的通訊記錄。”班卓說。

彈出來長長的一串數據,提亞特的名字在上麵占了大半,後麵綴著時長,最短的也有五分鐘。

沉默逐漸蔓延。

隻要打開權限,光腦有自動收集信息的功能,班卓試探地說:“婚禮那天,九點鐘前後的錄音信息有嗎?”

隨著技術的操作,他發現溫頓在這個時間段特意開了信息采集的權限。

確實有錄音,但錄音文件損壞嚴重,應該是被什麼人發現了,然後又刪除了。

調出來的音頻很長,但隻有幾秒是清晰的,其餘時間都是電流聲、飄雪花的聲音。

但有這幾秒也夠了,溫頓對話的對象赫然就是提亞特。

[你答應過的,你今天必須這麼做,你忘了你之前說過不會讓任何人搶走你的所有物嗎?]這是溫頓的聲音。

喘息聲很重,按他注射抑製劑的時間推算,他當時應該正在情熱期。

被他的信息素影響,提亞特的聲音也有些飄忽:[再等等,萊爾很期待今天的婚禮,我已經利用她……不能、不能再毀掉儀式……]

[連假結婚都答應,她就是你的狗,儀式而已,你就算殺了她,她都不會衝你亮爪子。]

斷斷續續的,能分辨出來的就這幾句。

班卓皺著眉頭:“既然是被刪除了,為什麼又會留下這幾秒的信息?”

技術隻能用巧合來解釋:“可能正在刪除的時候,光腦受到了外界的撞擊之類的,導致程序崩潰。”

他拿起光腦,發現側麵的按鈕那裡確實有刮痕。

泰利耶表情專注,不知道在想什麼,他下意識去口袋裡摸煙,拿了個空才想起空煙盒早就進了垃圾桶。

他反複聽這幾秒鐘的錄音,屈指輕叩桌麵,說:“截下來,必要的時候拿給萊爾聽。”

“她隱瞞了一些東西,讓她說出來。”

……

再見麵時,班卓顯得有些心不在焉。

之前他們走得急,她一個人待在這裡等了好半天,外麵的衛兵偶爾會透過鐵門上的小窗看一眼她的情況。

她癱坐在椅子上,望著天花板放空,看得久了,在強光的刺激下,眼睛不自覺流出淚來。

班卓進來的時候她正在抬手擦眼淚,眼眶紅紅的,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布滿了紅血絲,不知道偷偷在這裡哭了多久。

他把旁邊的椅子拖過來,坐在她對麵,一邊等她,一邊想事。

等她哭夠了,才說:“現在知道害怕了,早乾嘛去了?”

就不是這麼回事兒。

萊爾咬著唇,沉默著不肯看他。

過了很久,她聲音沙啞地說:“我想出去。”

“出去找提亞特?”

她梗著脖子不說話。

班卓突然就覺得有些煩躁,心裡升起一團無名火:“你倒是一條合格的狗,被人家殺了也要咬著他的褲腿嗚嗚地打轉。”

萊爾看他一眼:“你就當我是吧。”

“我真的沒有什麼可交代的,也不知道你們想從我這裡知道什麼,死刑犯行刑之前還能見家人一麵,我怎麼就不可以呢?”

她睫毛上還沾著水漬,執著到無可救藥。

班卓忍無可忍,把那段截下來的音頻循環播放,他臉上沒有表情,腳後跟不停點在地上,發出急切的噠噠聲,泄露出幾分真實心情。

“他要殺你。”

“你們這場掩人耳目的婚禮,目的就是為了把溫頓引下來殺掉。”

萊爾垂著頭一動不動,放在膝蓋上的雙手握成拳頭,因為用力,青灰色的血管凸起。

“你就是一條狗。”班卓繼續說。

他的話和溫頓失真的錄音重疊在一起,讓萊爾雙肩止不住顫抖。

班卓看不見她的表情,她緊咬的牙關偶爾溢出兩聲嗚咽的氣音,讓他感覺到對麵之人的可憐無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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