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頓不明白她的傲氣從何而來,他說:“不對,氛圍不對,場景也不對。”
他指點江山的時候,簡直像個大藝術家:“你要是做不到我腦子想要的那個樣子,你就爛在沙漠裡。”
時光逆轉,角色顛倒,現在輪到溫頓扮演不允許對方塌房的人了。
雖然不知道自己執著的人究竟是什麼樣,又或許真的有前世今生,但是如果是那個人,魂還是那個魂,她就不許變。
要一直做到感覺對了為止,他才會承認,不然一律當做冒牌貨處理。
萊爾臉色陰沉沉的,泰利耶拽著她的手扯了兩下,用口型示意她:“班卓。”
他手腕上的光腦一直在閃,再多點耐心,拖延點時間就好。
“他已經在趕來路上,馬上就要到外城。”他說:“再忍一忍。”
泰利耶看似在勸她,實則也快忍耐到了極限。
萊爾收斂了情緒,對著屏幕那邊的眼睛,問:“你想讓我們怎麼做?”
他眼皮微垂,好像在思考。
溫頓沒說話的時候,安全屋裡也一片寂靜,在金屬牆壁被撞擊的聲音響起後,提亞特屏住呼吸。
安全屋沒有窗戶,他沒法完全知曉兩人在外麵發生了什麼,但是可以透過排氣的縫隙窺到外麵的一點狀況。
那幾條進氣口好像無數條細線一樣,隱約透露出泰利耶和萊爾兩人的身影。
他看見泰利耶脫/掉身上的外套,萊爾幫他把襯衣扣子一粒粒地解下來,將襯衣往下拉。
提亞特看不清她的臉,也看不見她完整的手部動作,隻能通過模糊的被切割的畫麵,焦灼地猜測她完全的動作,和下一步要乾什麼。
溫頓看見他們照自己說的做了,離攝像頭更近了,整個屏幕隻能看到他的一隻眼睛,和被放大的睫毛根部。
看起來有種怪誕的感覺。
“然後呢?”萊爾問,泰利耶的襯衣被從肩膀處剝離。
他沉靜地跪在那裡,月亮將他的影子拉得長長的,他雙手背在身後,肌肉很鼓鼓的,很飽滿,襯衣沒有完全脫/掉,堆在他手肘那裡。
月光灑在他身上,他每一塊肌肉都如同雕刻,起起伏伏,有著細致的紋理,沙粒落在他身上,藏在凹進去的地方,像線一樣勾勒出那些肉塊的走向。
他的頭仍是微垂,不言不語的,像個正要受難受辱的聖人。
“然後……”溫頓看見她的手搭在泰利耶肩膀上,然後下滑,尖尖的指甲在他鎖骨上輕點。
他剛才隻隨口說了句,先把泰利耶的衣服脫/掉,他沒想到兩人的動作這麼快,根本沒想好下一步的發展,喃喃道:“你應該給他巴掌,教訓他,教育他。”
“該怎麼做,該怎麼學會服從。”
“他現在還是個人,你應該把他也變成狗。”溫頓說:“泰利耶總是挺直脊背,目不斜視,一副天生高貴的樣子,我不喜歡。”
溫頓說:“我討厭他傲氣的樣子。”
泰利耶抬頭看了他一眼,他跪著,光腦在他側上方懸著,他的眼珠子黑漆漆的,透不過一絲光。
萊爾在他鎖骨上麵掐了一下。
光腦的高清鏡頭下,溫頓看見泰利耶皮膚上不可自抑地起了雞皮疙瘩,他咽了咽口水,也跟著緊張起來。
他的精神高度集中,連防護罩什麼時候打開了都不知道。
玻璃罩子迅速合上,隻留下一片嗚嗚咽咽像在慘叫一樣的風聲。
他指出來:“還沒脫完,你該開始了。”
萊爾的手,完全覆在泰利耶鎖骨下的那一塊皮膚上,alpha的皮膚好燙,她低聲在他耳邊,說:“忍忍吧。”
然後迅速從他身上抽離,一巴掌甩在他臉上。
泰利耶的腦袋偏了一下,然後迅速回正。
“牙齒彆咬得那麼緊,不要用力氣來對抗我。”萊爾甩了甩輕微發麻的手,輕輕地說:“咬太死了打到骨頭,會把我的手打疼。”
泰利耶眼皮都沒動一下,他盯著地麵上的沙,睫毛投下的陰影掩蓋所有情緒,眼球輕輕顫動。
萊爾再次揮手。
這次他頭被徹底打偏,下巴在鎖骨上空劃出一道看不見的線。
“很好。”萊爾順手摸了下他的耳垂:“就是這樣,就是這個力道,不要抵抗。”
他臉上浮現出五個手指印,泰利耶看不到,但是他能感覺到被打的地方燙得厲害。
他身上的皮膚也不受控製地開始變紅,或許是因為屈辱,又或許是因為隱忍。
萊爾看見他在抖。
她彎腰探到下麵去看他的表情,淡然的。
泰利耶也抬眼看她,好像沒意識到他正咬著自己的下唇。
萊爾伸手把他半邊唇扒拉出來,指腹擦過他的齒尖,被刮了一下,她說:“第一條,沒經過允許不可以毀傷身上的任何部位。”
他沒說話,溫頓倒先有意見了:“你不對,你怎麼對他這麼好?狗就是狗,你管他受不受傷呢。”
萊爾冷冷地看他一眼:“聽話的小狗和賤狗可不一樣。”
他們倆的交流聽在泰利耶耳裡,讓他覺得一陣難堪。
屋外兩人平靜地爭吵著,屋內提亞特瞪大了眼睛:“他們這是在乾什麼。”
他看見萊爾打泰利耶,然後安撫他,他能看到的東西有限,畫麵是不清楚且不清晰的,但是萊爾每落下一巴掌,她那隻手的影子也跟著一起動。
落在泰利耶身上,細長的黑影就像鞭子在抽打他一樣。
這些看不真切的畫麵,在他眼中拉扯出一些彆的意味。
提亞特把手搭在喬克身上,五指像爪子一樣按著他的肩膀,想借力站起來:“我要出去,我不能在這待著。”
“他們也不能這麼乾。”他力氣不夠,上半身剛撐起來就又跌了回去。
提亞特喘氣:“你怎麼什麼反應都沒有,你怎麼能無動於衷?”
喬克:“我應該有什麼反應嗎?”
他的眼沉默地和提亞特一起望著,他的嘴巴如同塗了膠水一樣,一言不發。
他的心也一樣平靜。
喬克在提亞特的瞪視下,緩緩開口:“他們是為了救您。”
提亞特憤憤不平:“是我們。”
喬克不置可否,現場最需要救助和治療的人是誰一目了然。
“您不必如此生氣,往好處想萊爾也是為了您。”喬克說:“今天之前,她都是個乖巧溫柔的孩子。”
“如果可以的話,我更願意遵從溫頓殿下之前的提議,這本就是alpha該負起的責任。”
“之前你怎麼不說。”提亞特嗤笑:“彆一副大公無私的樣子,顯得你很磊落。”
喬克摸了摸後頸,沒有反駁。
如果可以,他當然、一定會那麼做,但是沒有如果。
從溫頓說出第一個提議開始,他就默認自己自動出局,最終葬身在沙漠裡。
因為他已經不算是一個alpha。
沉默片刻,喬克說:“請您記得,萊爾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您。”
“況且。”他強調:“我也沒看出他們現在的行為,有什麼值得您惱怒到為此大動肝火。”
“身為一個alpha,您是否太過敏感了呢。”
提亞特:“以前沒看出來你這麼牙尖嘴利。”
又是一聲響。
這一次,泰利耶的腦袋撞在鐵壁上,擦破一點皮。
不對抗,不掙紮。
按照她的命令和規訓,以及她設置好的路徑,總算不像和尚撞鐘了。
“乖乖。”萊爾將他上半身扶正,用手指撓了撓泰利耶的下巴,當做獎勵。
她露出一個微笑,淡聲說:“很好。”
萊爾的心態在這幾次的規訓中發生轉變,從最開始的厭煩,到現在覺得有趣。
Alpha和OMEGA真的太不一樣了。
教訓和毆打溫頓的時候,她怒氣上頭,全憑胸口梗著的那口氣,在胡亂發泄。
受傷的OMEGA很軟,很脆弱,在那個過程中,兩人會被對方混亂的情緒感染,沒有秩序,也不冷靜,沒有那種規訓感。
現在。
她的手搭在泰利耶/胸/前,感受著他心臟的跳動。
泰利耶膚色有些深,萊爾的手和月光一樣白,形成一種反差。
冷硬、健碩,充滿力量感的美。
這樣強大的一位alpha,因為帝國軍人的身份,在被規訓的時候,即使屈辱不忿,周身環繞著一股壓迫感,還是會對萊爾絕對服從。
OMEGA是一片雲,那泰利耶就是一把劍,吹散一片雲和折斷一把劍,兩者帶來的成就感和愉悅感是雲泥之彆。
有意思到不需要溫頓的指點,萊爾就按照心中所想,對他下指示。
手底下感受到的每一條血管,都在瘋狂奔湧著,他身上冒著白氣,皮膚上結滿一層薄汗,在月光下泛著粼粼的光。
“彆這麼說我。”泰利耶忍不住反駁。
他有些受不了,為陷入這種境地而後悔,和alpha互相對抗的惡心是能預見的。
但是眼前這情況是怎麼也無法提前預知的。
她掐住他胸/前/凸/起的那條疤痕:“噓,你現在沒有開口的權利。”
“這是規矩,你應該遵守。”
他內心抗拒不已,想問問她,過了多長時間。
怕像剛才她問他時,得到的那個“才幾分鐘”的答案,又迫於所謂的規矩和命令,他隻能吞下一切。
泰利耶從沒有哪一次像現在這樣,盼望著班卓的到來。
他承受著,嗚咽著仰頭,終於聽見空中傳來飛行器航行的聲音。
看見飛行器閃爍的指示燈時,他迫不及待地伸手,把門把手上的光腦打掉,看著它掉進沙地裡。
他站起來,然後下意識看了萊爾一眼,她沒有命令他起來。
泰利耶冷著臉,按下不該有的心虛。
想怎麼樣就怎麼樣,這是他的自由,不需要任何人的許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