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條狗也要關心狗的身體健康吧。”他右眼蒙著白色眼罩,僅剩的左眼寫滿陰鬱。
萊爾嘴唇微動:“聽不懂狗語。”
他喉結滾動,從喉嚨深處發出一種嗚嗚的聲音,不僅身體,看起來精神狀態也不太好的樣子。
班卓正要開口,背後兩道人影不斷逼近,一左一右架著他強製性跟萊爾拉開距離。
居然是文森特和提亞特,班卓試圖掙脫兩人的鉗製,冷聲嘲諷:“階下囚不在牢裡好好蹲著,居然跑到這裡來撒野?”
身旁兩人的表情如出一轍的陰沉,悄悄下了死力把他按住。
提亞特另外一隻手抱著一捧薔薇,上麵露珠滾動,向萊爾懷裡傾斜的時候,墜落的晨露濺在地上,像折射著微光的細碎鑽石。
“好久不見。”沒人理會班卓,目光都彙聚在萊爾身上。
那捆枝乾粗壯的薔薇被絲帶簡單地紮起來,尖刺和葉子密密麻麻地擠在一起,提亞特一路抱來,身上的禮服被勾得亂七八糟到處都是線頭。
“這是庭院裡最漂亮的幾支,我守著它們開的花。”間隙還不忘對班卓冷嘲熱諷:“我們為什麼出現在這裡你心裡清楚。”
“拿了情報就跑的卑鄙小人,你以為想合作的就你一個嗎?”文森特冷著臉,捏著花苞從提亞特那束花裡強行抽了一支出來。
手臂緊緊夾著班卓的小臂,騰出手來,捏著枝乾用手把上麵的刺都順下去,掌心被劃得鮮血淋漓,把它獻給萊爾:“這一束裡最漂亮的,剛才他下車的時候我一眼就看到了。”
文森特都快被他的厚顏無恥氣笑了,見萊爾真的從他手上接過那一朵,手上的那捧花調轉方向,劈頭蓋臉地砸在他頭上。
花瓣像炸彈一樣爆開,砸得到處都是。
班卓趁此機會從兩人中間離開,想起他們說的“合作對象不止他一個”,臉上的表情就無法維持正常。
想來想去也隻有那條會咬人又不叫的狗,躲在暗處的泰利耶。
趁他們內訌,他抱起捏著花發呆的萊爾離開。
不遠處一座尖頂建築裡,溫頓倚在窗邊,將下麵發生的情況儘收眼底。
他雙手扶著窗框,脊背微弓,幾個侍從正拽著他束腰的帶子往後勒,班卓站在一旁都快覺得窒息了,他小聲勸道:“差不多得了吧。”
“你懂什麼,我要以最完美的姿態出現。”
通過各種藥物的注射,兩天的時間,他的臉頰重新豐盈起來,就是泛著一種不正常的白,快和他身上的白色禮服融為一體。
“那群賤人,你剛才看到了吧。”各種藥物的乾擾下,他思緒混亂,故意把窗台上的花瓶打翻,抬腳把掉在地上的花碾爛:“如果不是我,她根本就不會出現。”
“都是因為我,他們才有機會見到她。”可是被束縛在這裡,遲遲無法趕到她身邊的反而是他自己。
他嫉妒到快要發狂。
“你也是個廢物,我要是alpha,就直接從這裡跳下去,到她身邊去,把那些惡心的東西都殺個乾淨。”
莫托沉默半晌:“……你還是不說話的時候有個人樣。”
溫頓那眼睛斜他,冷冷地說:“是啊,我早就瘋了。”
他沒有戴頭紗,一條三指寬的純白紗帶被兩枚珍珠發夾釘在發髻裡,堪堪蒙住眼睛,有種若隱若現的美。
他整個人都像回春了一樣,煥發新的生機,之前黯淡的金發也璨若流金。
溫頓把不相乾的人都趕出去,撩開裙擺,檢查兩邊腿套上插著的武器,明明看起來搖搖欲墜,卻武裝到每一根頭發絲。
莫托不明所以。
“總覺得今天會發生不好的事情。”溫頓按著心口,扯出個笑:“到時候誰要是對她不利,我就殺了誰。”
莫托接住他扔過來的武器,藏在身上,暫時和他統一戰線:“那麼,我會協助你的。”
班卓抱著她,像獵豹一樣飛馳在林間,為了和她多相處一會兒,刻意繞了遠路。
抵達儀式現場的時候,那兩個人已經端著香檳站在人群裡,正四處張望,看見萊爾出現的瞬間,就像狗見了肉骨頭往這邊衝。
班卓把她藏在身後,見她一直盯著手裡那支薔薇,心裡雖然不舒服,卻脫下外套披在她肩上:“可以把花插在衣服裡麵的口袋裡,就不用費事拿著了。”
文森特見了,冷笑:“掉價,下賤。”
提亞特:“那他媽是我家院子裡的花,我家的。”
他臉上被薔薇花枝劃出幾道張牙舞爪的血印子,神色猙獰。
班卓沒有理會這兩個人的汙言穢語,眼神銳利地從在場的每一個人身上掃過,本能地覺得不對勁。
賓客不多,大多是熟悉麵孔,都是堅定不移站在老國王那一邊的人。
班卓嗅出些不妙的味道,他目光一閃,看見提亞特的襯衣邊緣,隱約露出一點作戰服的顏色。
“你們和泰利耶到底達成了什麼交易?”他上前一步,壓低聲音:“和我說的那些,還是……?”
“你上次來探望我們的時候說得對,現在確實時間緊急,待在裡麵乾等著,萬一又被你這種無恥之徒捷足先登了怎麼辦。”提亞特試圖把他撞開,想和萊爾說話。
他牢牢擋在她麵前。
文森特從另外一邊繞過去,看見從她外套那裡探出來的半朵花:“你喜歡這種?”
“何必要和班卓這種病死鬼攪和在一起的,他馬上就要下地獄了。”文森特也醒悟了,她最大的把柄應該就是那份檢測報告,兩人既然一起出現在這裡,隱患必然是被萊爾解決了。
他忍不住在心裡罵自己犯蠢,居然為班卓指明方向,便宜了他。
威逼利誘是沒有用的,那就隻能放低姿態討好,他將手搭在萊爾肩上,灰藍色眸子目光深邃:“我也不怪你,而且身體健康。”
聽到健康兩個字,班卓反身給了他一個肘擊,文森特彎腰躲過去,手臂橫在她腰上,直接把人截走。
班卓臉上的肉一直在抽搐,對這兩個垃圾的忍耐和不滿已經達到頂端:“還給我。”
提亞特在旁邊攔住他:“沒屬於過你,談什麼還?”
幾個人的動靜引來旁人的側目,班卓和提亞特雙手纏在一起,止住動作,假裝友好地站在一起,實則快把對方的骨頭都捏碎。
兩人默契地放低音量,都恨不得對麵的人趕快去死,看起來卻像在低聲耳語:“跟泰利耶一起就能達到目的了?”
“彆這麼緊張,跟你說的那些,我們可沒告訴泰利耶。”提亞特說:“已經親手放走一直豺狼,怎麼會再上第二次當。”
班卓諷刺地說道:“然後就與虎謀皮,幫他篡位?”
“你們以為他上位後真的會給你們機會?”他目露不屑:“彆搞笑了,從砂之海回來到現在,他就沒主動露過麵,躲在暗地裡穩坐釣魚台。”
“他成了國王,想要什麼得不到?你以為你們會有好果子吃?”
“你以為我們在乎?”提亞特聳肩:“從你套完話再也沒回來的時候,我們就意識到了,你這個狗雜種一定在監守自盜。”
“新王上位或許會大赦,或許不會,我們倆幫他,單純是不想繼續在裡麵待著等開庭。”
提亞特說:“能不能出來,什麼時候出來,我們都不在乎。”
班卓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我們跟他合作,為的就是把你這個狗雜種趕走哦。”他看見班卓的臉開始發紅,知道這是他控製不住情緒,開始發病的前兆。
“至於得到。”提亞特的臉徹底冷下來:“誰能得到她?”
“你、我,還是泰利耶?”他懶得再搞那些彎彎繞,非常直白地說:“你彆傻了,被她收容了兩天,當了她幾天的狗就腦子不清醒了嗎。”
“醒醒吧,現在不是在爭誰會得到。”提亞特露出個稍顯扭曲的笑:“現在我們在聊的是,誰也彆想在她身邊停留。”
“我們和泰利耶和合作完,就算得不到赦免,重新回去打毛衣又怎麼樣呢。”提亞特說:“隻要確保把你們這些賤東西趕走就好了啊。”
他抬手,幫班卓把掉在他身上的葉子摘掉,看見後者蜷縮在身側的手。
提亞特靠近,聽見他牙齒被咬得咯咯作響。
這裡的人各個都心懷鬼胎,泰利耶縹緲的承諾當然換不來文森特和提亞特的賣力幫忙,大家隻不過互相利用,先達成最首要的目的,和她見麵再說。
雖然維持著表麵的和平,但怎麼可能沒有各自的打算。
“我馬上就要死了,你們隻需要再等等,就能到她身邊。”班卓說:“口口聲聲說著愛,連這種程度都達不到嗎。”
“嗤。”提亞特看著他,說:“還沒看清現實嗎。”
“你一個半邊身子都睡進棺材裡的人,有什麼值得忌憚的。”提亞特突然就變得能言善辯,他說:“既然泰利耶動了殺心要上位,不管我們什麼時候出來,他才是最大的威脅。”
“他成了國王,什麼得不到?”提亞特重複這句話,說:“要確保今天之後,萊爾不會給他一個額外的眼神,這才是我們的目的。”
提亞特耐心地和他解釋:“至於你,就是個捎帶的,順便玩玩你而已。”
班卓不知道他和文森特在監獄裡到底想了什麼,又想了多少,才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但是……
“你說得對。”他眼皮微垂,輕聲說道:“一個徹底拋棄自尊,讓她標記自己,在她嘴下□□的賤人,怎麼配當alpha。”
他捂著左眼,垂著頭笑了。
這樣一個人……這樣一個人……低賤至極的這種人,居然要坐上最高的那個位子。
說到這一點,提亞特倒是和他感同身受。
兩人還要說點什麼的時候,森林莊園裡的鐘被撞響。
時間到了,所有人都閉上嘴巴,坐到指定的位子上。
先出場的是莫托,他穿著一身鬆石綠的華貴禮服,神情淡漠地望著不遠處。
貝利亞牽著溫頓緩緩走向他。
溫頓選的禮服是很簡單的款式,泛著溫潤光澤的白色緞子,腰掐得極細,後腰處打著褶散開,沒有大拖尾,隻有一片流光溢彩的裙擺撒在地上。
除了他,今天在場所有人都穿著深色衣服,在這泛著各種深綠淺綠的油畫一般的背景中,他就像落在碧綠樹海裡的一粒珍珠。
像萊爾剛才在車上看到的那些白色小花一樣,耀眼而矚目。
溫頓雖然瘋,但的確貌美。
貝利亞剛把他的手交到莫托手上,他就迫不及待地轉身,隔著紗在底下的人群中尋找心心念念的身影。
他一眼就看到萊爾了。
那些穿著深色衣服的人像暗色的黑石一眼,佇立在她身邊,無論她身邊圍繞著多少人,暈染了多少沉鬱的顏色,他永遠能第一時間找到她。
雖然被一身白色裝點的是他,但她才是這片翡翠海上最亮的星星。
靜靜地坐在那裡,就如同掛在樹尖尖上一樣,照亮他昏蕩蕩的人生。
顧不了太多了,溫頓想往她那邊跑,卻被貝利亞死死地抓住手腕,他藏在紗帶下麵的眼睛泛紅,惡狠狠地說:“你答應過我的。”
“讓我見她。”
“你現在正在見,不是嗎。”貝利亞神情淡淡地。
“放開我,我要和她說話,我要讓她看著我,看著我的眼睛。”他腕骨都快被貝利亞捏碎了,卻好像感覺不到疼痛一樣:“讓我去。”
莫托麻木地看著眼前的一切,他無力阻止,能感受到溫頓的狂喜和絕望無助,但他無法感同身受。
但現在的一切,都和他們的神有關,他看得很出神。
情況好像就這樣僵持住了。
鐺鐺——
鐘聲又開始響,響了九聲之後,空中飄來一片遮雲蔽日的陰影,一架巨大的環形飛行器從遠處飛來,停在眾人上空。
萊爾抬頭仔細打量,發現這艘飛行器和天上十六城的構造一樣,但是是微縮版的。
說是飛行器,更像是一個巨大的空間站。
底部的艙門打開,幾架正常大小的飛行器飛出來,一陣盤旋後,緩緩降落。
貝利亞拽著溫頓上前迎接,所有人都站起來,左手曲在胸前,手掌搭在右肩上。
一個頭發花白的乾瘦老頭坐在輪椅上,被推出來,消失已久的泰利耶從另外一艘飛行器上下來,走到他身後。
“今天是個值得慶祝的日子,不用多……”
禮字卡在喉嚨裡,貝利亞起身的時候把短刀送進國王的胸口,把人捅了個對穿。
全場嘩然,所有人都開始尖叫,往泰利耶的方向跑去,想尋求庇護。
他和他身後的護衛抬起槍口,把國王身邊的護衛掃了個乾淨。
之前向他奔去的人群,又調轉方向,四處逃離。
班卓把萊爾護在身後,文森特和提亞特掏出身上的微型武器,麵無表情地開始掃蕩。
即使隻剩下一隻眼睛,班卓也能捕捉到每一顆子彈的軌跡,槍林彈雨中,他和萊爾所站的這一小塊地方,好像成了真空地帶。
所有人都在刻意避開這裡。
有人發現那裡是安全的,拚了命地朝她那裡爬,血漿飛濺,儘數飆到班卓的褲腿上。
萊爾被他抱在懷裡,看著眼前的一切,無甚感覺。
泰利耶從口袋裡摸出一支煙,視線穿過煙霧,掠過麵前的一切,最終落在萊爾麵上。
他緩緩吐出一口煙霧,等到灰色的煙散去的時候,他嘴唇微動,對她說:“歡迎來到我的屠宰場。”
秩序、倫理,都在這一刻徹底崩壞了。
他扭頭看向自己的父親,老頭子還剩一口氣,喉嚨裡發出嗬嗬的聲音。
“您獨自出門一趟,可不容易呢。”老頭子就像冬眠的蛇,縮在帝庭裡,躲在層層護衛之中,想找到機會下手很難。
“本來念著父子親情,想把您熬死,可是你怎麼也不死。”泰利耶語氣淡淡的,貝利亞發出信號彈,隱藏在樹林裡的幾十艘飛行器同時升空,像乳燕歸巢一樣往漂浮在上空的環形飛行器駛去。
“忍忍吧,再忍忍吧。”他望著萊爾,眼睛亮得像天上的星:“我一直是這麼想的。”
“但事不如人願,事情一件趕著一件來了,我也隻能被推著往前走。”
參加婚禮、不成器的“妹妹”的死亡、審判,溫頓身份的披露,漫天黃沙中的博弈與對峙,一直到回到帝庭,被貝利亞找上門來尋求合作。
一樁樁一件件,都在告訴他,是時候了。
“是時候送你去死了,這個國家會迎來新的國王和王後。”
泰利耶語氣略顯惆悵,他和父親溫情脈脈說話的時候,溫頓不顧一切地衝向萊爾。
束腰勒得太緊,他跑兩步就要停下來喘氣,但他又不願意以不完美的形象出現在萊爾的眼前。
好不容易到了,又被地上沒死透的人抓住腳踝,絆了一跤。
班卓看見他,表情嫌惡,正要閃開卻被萊爾製止:“放我下來吧。”
他不情不願地彎腰讓她落地。
溫頓抓著她的手,讓她的手指勾掉自己眼前的紗,他一萬呼吸不過來而臉色通紅,雙唇顫抖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他抱著萊爾,把大半的重量都壓在她身上,到了此刻,看見貝利亞和泰利耶站在一起,他已經什麼都明白了。
國王的死觸動不了他分毫,他彎著腿把腦袋靠在她胸前:“我今天漂亮嗎。”
“很好看。”
“儀式的地方是我選的,本來要在帝庭裡麵舉行的,但是我想到你對翡翠河也有興趣。”溫頓聽到她的誇獎,心滿意足地說:“從天上看,這裡跟翡翠河的顏色差不太多。”
“你和我一起走吧,這裡沒有我們生存的空間。”他現在還有一絲理智,經過貝利亞每天不間斷的洗腦,溫頓已經明白了,留在這裡泰利耶不會放過他。
剛才那些飛行器裡搭載的都是地衛01的遺民,所有人都會在稍後離開。
到那時,他不僅是個身體殘缺的異類,也會被同族拋棄,成為這顆星球上唯一一個外星人。
他想長久的看著她,他還是想活的。
溫頓不由分說地拉著她往房子後麵跑,班卓要追,溫頓反手送了他一顆微型炸彈。
他躲得及時,沒有受傷,西褲被燃起來的火舌舔到,燒穿了。
他冷靜地把腿上的火撲滅,燒焦的破洞後麵,露出泛著冷光的銀白色,那是機械義體獨有的光澤。
班卓臉色陰沉沉,正要繼續上前,卻被突然出現的喬克攔住,他肩膀上架著一個人,無奈地說:“遵泰利耶殿下的命令,我必須得阻止您繼續前進。”
他扭頭,遙遙地和泰利耶對視一眼後,說:“你還真是條忠心的狗,上司指哪你就去哪。”
“殿下是軍部最高統帥,我所有的行動,都以他的命令為準。”
班卓瞟了一眼他肩上那個半死不活的人,挑眉笑道:“這不是那個死刑犯嗎?這是要送他去哪?是去死還是……”
“我奉命送他去和溫頓殿下彙合。”
班卓笑了兩聲,還要繼續嘲諷,貝利亞走到喬克身後,催促道:“彆廢話了,先走。”
泰利耶不知道什麼時候到了幾人身邊,適時開口:“聽說你做了義體手術,還一直在找醫生和實驗室問大腦封存的事,原來是真的。”
他對著喬克和貝利亞揮揮手,幾人順勢脫身。
“從醫院出來之後就少了一直眼睛,看來文森特他們猜的也不無道理。”他說:“用一隻眼睛換來在她身邊當寵物狗的機會。”
“做手術不會是因為她說喜歡你身上的零部件,就全部換下來留給她吧?”
泰利耶眉眼沉沉,覺得班卓還真是一如既往地令人作嘔,這麼惡心的事情也做得出來。
活著的時候把大腦取出來,封存起來,是能保留意識的。
他順著這個思路往下想,很快摸清楚他的全部意圖。
泰利耶捂著唇乾嘔一聲:“作嘔。”
“那又怎麼樣,你們不是盼著我死嗎,這下我能長長久久地留在她身邊了,嫉妒嗎。”他並不打算示弱,反駁道:“你以為我不知道,你讓喬克去送他們走,打的什麼算盤嗎?”
“覺得他是威脅,是她的軟肋,想讓他們之間的感情動搖。”
班卓諷笑:“都是皇太子了,怎麼還慢人一步,這種事我早就做過了,你想知道過程和結果嗎?”
泰利耶的想法被他看透,抿著唇沒有說話。
他舉起槍,對著班卓的腿上就來了一下,被打穿後,對方腿上流下淡藍色的液體。
班卓繼續笑:“這都是我用過的方法了,你怎麼總撿人剩飯吃。”
妒火在兩人心中燃燒扭曲,對著同一個敵人,但幾人又無法達成一致。
班卓和泰利耶對峙的時候,提亞特和文森特走到他身旁,低聲彙報:“都清乾淨了,現在要往貝利亞停靠的那邊去嗎。”
班卓還在挑釁,和他身後的兩人隱晦地交換著眼神。
沒有信任可言的同盟一推就倒,班卓吸引泰利耶注意的時候,提亞特和文森特同時動手。
一個開槍將他重傷,另外一個用束縛帶將他綁起,班卓笑意盈盈地拿著短刀蹲在他麵前,把泰利耶的腺體挖掉。
在憤怒和痛苦的喊叫中,他笑著說:“早就看你不爽了。”
“你仍由她咬你腺體的樣子,真的很/淫/蕩。”他說:“明明就是想接近她,卻非要裝出一副正貞潔烈男的樣子,擺出一張迫不得已的臉。”
“其實信息素都飄得到處都是了,你騙騙某些beta也就得了,在alpha麵前還這樣,惡不惡心啊?”
泰利耶側身,他的肌肉緊繃起來,望著三人的臉,眼珠子緩緩地遊移。
提亞特接收到他的目光,感受到三人噴湧的惡意,沒有開口。
“把後背交到曾經背叛過自己,殺死過自己的人身後,這樣的人,真的可以當國王嗎。”提亞特慢吞吞地說。
他們的動作太快了,默契的好像提前演練過,等泰利耶的人把他們按住,事情已成定局。
他兩條手臂被反剪在身後,臉貼在地上,一雙眼珠子卻仍然黏在泰利耶身上。
泰利耶捂著後頸,抬腳踩在他臉上,堅硬的鞋底碾在他下半張臉上,堵住他那張喋喋不休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