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醉酒(1 / 2)

容嶼的臉近在咫尺, 下顎線條流暢,睫毛在眼下打出小小的陰影。

倪歌愣了一下,後知後覺地,熱氣順著脖子爬上臉頰。

“你……”綿羊姑娘臉都快憋紅了,艱難地憋出一句, “你能不能不要老是, 老是逗我。”

容嶼:“……?”

誰逗你了, 誰逗你了?

他特彆想說, 我是認真的。

但講完那句話,自己也覺得有點兒不妥。這個地方人來人往, 她一口一個哥哥也就算了, 光天化日喂對方吃東西,怎麼想都有點兒囂張。

他一下子就萎了:“……行吧,哥哥跟你開玩笑的。”

倪歌沒說話。

她純粹覺得不公平, 她非常在意容嶼, 最近頻頻懷疑,也許自己並不止把他當哥哥。然而這個狗東西每天除了嚇唬她, 就隻會逗她玩。

蠢羊悶悶不樂, 容嶼有點緊張,但礙於他第一重要的男人尊嚴,還是要辛苦地端著架子假裝高高在上:“倪歌。”

“嗯?”

大佬板著臉:“剛剛不是說要吃完再走?”

原本他還想著,能厚著臉皮從她碗裡蹭顆湯圓。

“不了吧, 我今天沒什麼胃口……”倪歌以為他很想吃湯圓, 並且隻吃一份吃不飽, “你彆擔心,我會把我那份給你的。”

“……”

容嶼還想開口,她的電話震起來。

他順手幫她把小推車接過來,見倪歌按下綠鍵,小聲叫:“爸爸。”

容嶼眼皮一跳。

“倪倪。”倪爸爸像過去無數次問候住在南方的小女兒一樣,習慣性地開口,“最近身體還好嗎?”

“挺好的。”一聽這個開場,倪歌就笑了,“爸爸呢?”

“爸爸也很好。”

明明分開沒幾天,倪歌卻覺得,他們好像又回到了那種在電話裡互相問候的狀態。

雖然有距離,但是輕鬆,而且親密。

於是倪爸爸又問:“你現在住在哥哥家嗎?”

倪歌完全沒考慮到他說的“哥哥”是哪個哥哥,隻點頭道:“嗯。”

“錢夠不夠用?”

“夠的。”

倪歌默不作聲地想,按照流程,他下一個問題就該問成績了。

然而他沒問。

“倪倪。”電話裡沉默一陣,倪爸爸歎息,“那天之後,我去了你們呂芸老師任教的小學——是和你容阿姨一起去的。”

倪歌微怔。

“我從家長和學生們那兒聽說一些事,應該可以用來證明你當年的經曆。但那個老師沒有停職,現在還在你們學校做講座授課。”倪爸爸略去了中間過程,平靜地道,“教育部查她也需要一段時間,在此之前,我希望你不要再去上她的課。如果她有意見,就讓她來找我。”

倪歌愣了一會兒,突然有點暈:“我……”

但她頓了很久,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倪倪。”倪爸爸見她久久不語,輕聲歎道,“什麼時候心情變好了,就回家來吧。”

***

從食堂到教室,倪歌一路都沒說話。

容嶼憋不住:“彆喪了,知道你不想見呂芸,不就兩本書麼,我去幫你拿。”

——雖然爸爸說讓她彆再接觸呂芸,但她今晚就有呂芸的課。

課不上也沒關係,可她有兩本書還放在那邊的教室,必須得去拿一趟。

“不是因為這件事。”倪歌頓了一下,沒再繼續往下說,“你可以陪我一起去拿書嗎?”

她還是對呂芸沒有安全感。

尤其是在正麵懟過她之後。

容嶼冷嗤:“都說了,我替你拿。”

倪歌張了張嘴,看起來依舊喪喪的:“謝謝你。”

兩個人將湯圓放回各自的教室,囑咐班長分發,然後一起前往大自習室。

走廊外天空陰翳,寒風一卷,倪歌明顯縮了一下,小羊毛也跟著抖起來。

“倪歌。”

走出去幾步,容嶼突然停下,轉過來。

“什……”

她話音沒落,他麵無表情地伸出兩隻手,提住她米白色的針織圍巾,用力往上拉了一把,然後係緊。

——將她半張臉都被死死封印進圍巾。

倪歌眨眨眼,認真道:“有點悶。”

“既想不冷又想呼吸順暢,你要求怎麼這麼多?”

容嶼“嘖”了一聲,嘴上這麼說著,手上還是不情不願地解開圍巾,又重新係了一遍。

他離她很近,手還留在她肩膀上沒有離開,小蠢羊不知道在想什麼,表情一直呆呆的。

容嶼心下一動,腦袋“砰”地一聲輕響,撞上她的額頭:“我跟你說話呢,彆老走神。”

“沒……我沒有走神。”他突然湊這麼近,倪歌被嚇了一跳。

馬上想到,反正自己的臉都被擋住了,他也看不見她臉紅,膽子反而大起來。

“我剛剛隻是在想,其實冬天就算不係圍巾也沒什麼,因為……”微頓,她說,“隻要站在你旁邊,就會覺得很暖和。”

“哼。”容嶼意味不明地哼了一聲。

半晌,不情不願地勾住倪歌的手:“行吧,那讓你牽一會兒。”

倪歌沒注意到的是。

牽手的瞬間,不止她的手指微微一頓。

——他的耳根,也可恥地紅了。

***

倪歌差點兒又跟呂芸吵一架。

她和容嶼早早去到教室,沒想到呂芸已經到了。學生們總是在加分項目上格外熱衷,還不到上課時間,教室竟已經坐了不少人。

“倪歌是吧?”這回呂芸非常精準地認出了倪歌,冷笑,“怎麼,上節課不是走得很瀟灑嗎,現在還好意思回來?”

教室裡另外幾十雙眼睛,也紛紛轉過來。

“誰告訴你,我們是來上課的?”容嶼嘴角一扯,毫不客氣地懟回去,“少自作多情,給自己臉上貼金,行不行?你這種人,哪裡配做人老師?”

“你——”呂芸輕易被激怒,“倪歌!你現在就滾出我的教室,滾出去!以後就再也彆回來!”

“您小學二年級時,就對我說過這種話。”倪歌轉過來,平靜道,“我當然不想回來,我拿本書就走。”

四兩撥千斤,呂芸仿佛一拳打進棉花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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