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腿好了沒有?叫朕瞧瞧。”
皇帝回京大半個月之後, 養傷吃瓜心滿意足的直郡王出現在了宮中,父愛滿滿的皇帝一見麵就要求看看兒子的傷。
胤禔失笑:“汗阿瑪,臭腳有什麼好看的,您還是彆瞧了。”在皇宮暴露臭腳丫子這事兒吧, 直郡王七歲之後就沒乾過了。
“那就算了。”
出乎意料, 康熙也沒強求, 隻是叫來梁九功:“把朕的布鞋拿過來給他換上, ”又對胤禔道:“傷了就不要穿靴子, 先穿布鞋養一養,年輕的時候小傷也要小心, 朕和你說過多少次了。”
梁大總管在旁瞧著, 皇上哪還有剛回來那天,要把誠郡王, 哦不,是三貝勒立斃當場的架勢。嘖嘖,要說直郡王也是運氣好, 這一場渾水半點沒沾邊。
說句托大的話, 梁九功也算是看著這些皇子長大的, 除了總管太監顧問行之外, 也就隻有他一路從阿哥們穿著開襠褲看到他們娶妻生子。
那日誠郡王被奪爵降為貝勒, 在場的年長皇子們, 尤其是皇太子, 當時簡直是無所適從, 勸也不是、不勸也不對, 隻好說車軲轆話“汗阿瑪息怒”。
當日康熙發了脾氣,父子見麵也不歡而散,三貝勒挨罵降爵,但諸皇子走後,康熙又叫梁九功去瞧瞧太子做了什麼……梁九功想到這不由得一凜,要命的就是太子什麼都沒做。
太子爺大約是覺著汗阿瑪做主就好了,他既沒有去瞧瞧十三阿哥,也沒有對三貝勒說什麼。梁九功回來回報,康熙沉沉的歎息,最後也沒說什麼。等再過幾日,太子又一次來到康熙跟前的時候,皇帝滿以為太子打算聊聊弟弟們的事情,誰知道太子爺想聊的是皇孫。
“前兒太子過來對朕說,皇孫們也都大了,各自在府中讀書,堂兄弟們豈不是越來越疏遠。”康熙對胤禔道:“朕想也是,就讓皇孫們同小阿哥一起讀書,你們府裡弘晗到了年紀,將他送進來罷。”
“嗻,兒臣替弘晗謝過汗阿瑪,那小子前兒還抱怨,在家就蘇日格陪著他,怪沒意思的。”事實上人家弘晗根本沒抱怨過,和姐姐每天讀書跑馬,帶著弟弟逗妹妹彆提多開心了。
康熙卻笑得滿臉褶子:“那正好,弘晗是你的長子,與得壽、弘晰年紀相仿,在一塊也有話說。老三……老四、老五家的孩子也都差不多大,正是讀書的時候。”
提到老三,康熙的笑容就打了個折扣,停頓一下才道:“老三那事兒你也聽說了罷?”
“回汗阿瑪話,兒子聽說了。三弟的爵位又成了貝勒,這麼大的事情,不瞞您說,當天怕是京城都知道了。”胤禔一臉為難,麵對康熙的目光,最後道:“三弟的為人您是知道的,要說他真的喪心病狂、踐踏人倫,這不至於的,您瞧他讀書是真的好……就是有時候……”
直郡王也不知道該怎麼說了,他們家老三這個勁兒,沒法評價。然後就聽康熙恨恨道:“他就是昏聵糊塗!不過你說的也對,當日朕罵他也有些過了,子不教父之過……唉。”
以康熙當天罵胤祉那些話,三貝勒簡直是必須去死、沒法做人了,如今康熙回想一下,心道將兒子罵的豬狗不如,對作為父親的自己也沒什麼好處。
反正他最憤怒的時候已經過去了,胤禔現在開口,康熙就坡下驢,順勢表示自己息怒了,還讓梁九功傳口諭給內務府,中秋的時候給胤祉解禁,允許他進宮參加宴會。
“河工的差事你辦的不錯。”父子倆的談話終於開始切入正題。
麵對誇獎,直郡王趕緊表示:“兒臣愧不敢當,雅爾江阿同旗下諸佐領都出力不少,尤其是雅爾江阿懲處門下奴才,也是開了個好頭。”
配合直郡王工作,就是配合康熙的意圖,皇帝滿意的點頭:“雅爾江阿也是出息了,改日朕也該問問雅布,什麼時候打算請封世子,他們家是鐵帽子,總不好這麼拖著。”
“汗阿瑪聖明。”胤禔心道,看來雅爾江阿“妾身未明”的日子要結束了,雅布不是傻瓜,皇上這麼問到臉上,他就必須表態,其實仔細想想有個能保王府太平的世子有什麼不好的。
胤禔離開乾清宮的時候,外頭正送折子進來,應該是蠻嚴重的問題,因為是大表哥成德親自送的折子,他就聽了個開頭,好像是關於地方財政的問題,康熙看過之後馬上命人將太子叫了過來。
……坦白的講,胤禔還是沒忍住化身成了檸檬精酸了一下,涉及帝國穩定的根本性問題,皇帝還是會選擇太子來談,也隻有太子有資格加入這種討論。儲君啊,在這個身份麵前,什麼郡王親王鐵帽子,都是沒用的。
如今說這些還是沒用,如果不能直接表達某種情緒,那麼乾脆就不要表達,連多想一下都沒必要。所有的情緒都要在最合適的時機爆發,平白的情緒化隻會浪費能量,胤禔打馬回家,將兒子抓了過來。
弘晗虛歲七歲了,按照現時的標準,他已經不算完全的小孩子,應當作為少年被看待。作為直郡王的嫡長子,在父母的關愛照顧下,弘晗長的比同齡男孩子高一些、也壯實不少。幾年來跟著沈瞭讀書,該讀的、該背的也念的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