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3-故事(1 / 2)

羅摩隻能儘力去搬動天平,但他不能夠保證勝利。

或者說,整個稻妻有資格對勝負發表決定性意見的,隻有雷電影一位神明而已。

他能夠鼓動愚人眾發起對雷電將軍的挑戰,能夠為珊瑚宮心海拉起一支相對強力的兵卒,但這些在更大的舞台上,都隻能算是一種籌碼,而且是非決定性的普通籌碼。

它們可以搬動天平的平衡,不過很明顯的,它們不會是影響勝負手的決定一子。

拋開最後的勝利,珊瑚宮心海還會想要一些什麼呢?

那就隻能是複仇了。

不管幕府能不能贏,起碼九條家和柊家不能贏。

這兩個家族如果最後跟著入土了,也算對得起這段時間海祗島對自己的支持。

珊瑚宮心海當然明白羅摩的意思。

這算是補償條款了,雖然早期的時候,羅摩描述的也隻是一種希望。

但現在看起來,他自己都覺得希望可能並不是很大了。

羅摩的研究畢竟“得到了”海祗島的大力支持,他回饋給海祗島的,甚至不能算是補償,隻能算是研究之中的副產品。

“你這是覺得愧疚了?”珊瑚宮心海反而不以為意,“真是難以想象。”

補償的話,通常是有了愧疚的情緒之後,才會產生的二次行為。

換而言之,羅摩首先得為自己沒有把握搏取勝利這件事情產生愧疚,他才會考慮對海祗島進行補償。

很稀奇。

至少珊瑚宮心海從來就沒有期待過。

在她的眼中,羅摩大概要比愚人眾會好一些,但隻能說好的有限。

羅摩兩手一攤,並沒有解釋。

有一件事是不能拋開不談的,在利用海祗島人的層麵,羅摩隻比愚人眾好了一點——戰爭不是他掀起來的。

但他仍舊是利用海祗島人犧牲的那一部分。

這種行為會帶來更加複雜的判定,比如說珊瑚宮心海可能心情複雜,這種利用行為如鯁在喉,哪怕她意識到了相比較奪走的,羅摩給他們送來的東西其實更多也更貴重。

不過天下的事情並不是按照道理來辦的。

羅摩奉行的道理,在得失的角度當然是對的。

戰爭已經奏響了,有沒有我這些人都得死,這是海祗島弱勢方決定的必然結果。

戰爭本來就是恃強淩弱的遊戲,弱小的一方通常會將損失降低當成勝利,而強大的一方卻會因為造成的戰果不夠龐然而自覺失敗。

雙方的差距就是可以這麼大,而以幕府和海祗島的實力對比,戰爭一旦奏響普通的兵卒必然要因此而承擔代價,差的無非是具體到那個人去死而已。

可能哲平沒死,但陶平、義平之類的兵卒被戰爭拖死了,這不是可能事件,是必然發生的未來。

而你接受我的計劃,他們會死的更少,他們的死亡也會給海祗島帶來更多。

從弱勢方的生存需求來說,我根本想不到你拒絕我的理由。

可放在具體的人身上,你會看到一個科學怪人給你認識的人注射了奇奇怪怪的煉金藥劑,他們有的變得身體康健,然後拿上了新的氪命武器等著把命扔出去。

而有的直接因此變成了異形,根本不能夠和自己的親人相見,甚至有一部分還有的連大門都沒能走出去,直接就死在了試驗場。

你知道他在實際上幫了你們,接受他的籌碼所帶來的好處遠遠高於他索取的利益,然後你就真的可以不帶任何仇恨,完全地把他一個施恩於人的好人,乃至是自己人?

講真的,如果有人真的能夠做到這種程度的,就連羅摩自己都會覺得離譜。

利益得失是第一評價,但人類或者更多的生命體,情緒同樣是構成他們選擇的要素。

珊瑚宮心海對羅摩沒有太多的期待,同樣的,羅摩也沒有期待過珊瑚宮心海。

“先是九條政仁的死,然後是次子九條鐮治為了愛情不惜代價,最後是鷹司家之類附庸大義淩然的進言·······這算是補償麼?”珊瑚宮心海晃了晃手中的幾張信紙。

她在前線的所有忙碌,都比不過這個在邪眼工廠做實驗的人隨口下達的幾句命令。

其實就挺難受的。

為他的命令奔走的是愚人眾,以愚人眾的水平,要做到這些事情也花費了一些力氣。

但反正都要走了,這些情報人員和愚人眾的武裝力量反而越發的認真了。

他們在稻妻埋藏了這麼久,不過眼下什麼都沒做就要離開,真的是愧對了這麼多年的潛伏工作。

如今可以把多年的努力換成一點收獲,他們當然十分認真了。

換成結果,就是珊瑚宮心海看到的這樣。

“順序弄錯了。”羅摩指正道,“首先,得是次子為了愛情發瘋。”

“他自己就很清楚的,有這個大哥在,天領奉行的位置不可能落在他的頭上。”

“你得看不到上進的希望,才會考慮著為了享樂付出很多。”

“如果九條政仁先死了,九條鐮治就會意識到自己才是天領奉行唯一的繼承人,到了這一步,他可就未必願意為了愛情發瘋了。”

嗯,發瘋了,所以呢?

我本來就是次子,家族該給我的都已經劃分好了,這和我努力不努力無關——甚至來說,我可能越努力越認真,家族給我的反而越少。

九條家畢竟是屬於九條孝行和九條政仁的,他們看到一個聰明能乾的次子、弟弟,可能是滿心歡喜,也可能是眉頭一皺。

這個選擇通常是不太確定的,畢竟按照曆史來說,沉迷享樂的藩王才是好的藩王,勵精圖治、果敢勇毅?你這麼上進,這位置給你來坐?

九條家名義上是個家族,家族倒不至於王朝這麼拚,胞弟能乾應該是一件好事情,當兄長的也不至於這麼警惕。

但何必呢?

東西又輪不到你,你追逐自己想要的愛情,你能得到的是這些。

你放棄自己想要的愛情,得到的也還是這些東西。

所以你為什麼不堅持自己的意見,為了愛情不惜一切呢?反正是次子,又沒有天領奉行的繼承權。

就算行事浪蕩一些,父親本來就不會給你那個最珍貴的權力,也不會因為你浪蕩一些就直接剝奪你的姓氏。

左右也是無妨的。

順序不能出錯。

一旦九條政仁先死了,九條鐮治再意識不到自己的身份變化,他也不會在未來九條家陷入風波的時候,搶先一步登上了家主之位。

到了這一步,九條孝行還活著,他又有了九條家實際上的繼承權,再讓他行事浪蕩,冒著得罪父親的風險恐怕已經不行了。

珊瑚宮心海很快就理解了順序問題。

她自己就沒有這種經驗,自然需要一點時間。

作為海祗島的現人神巫女,珊瑚宮心海應該算是天選的那種,她出現了,大家就知道這個位置必然是她的了。

競爭?

沒有什麼競爭,隻能是她。

就和草之神隻能是大慈樹王一樣。

須彌的神可以是其他的什麼元素的魔神登頂了,但如果是草之神,那就隻能是天然和世界樹聯係的大慈樹王。

除了祂以外,剩下的元素魔神就算有草元素力,也隻能說是插標賣首,不值一提。

大慈樹王不會因為草之神的冠冕而獲得什麼榮勳,但草之神這頂王冠,會因為戴上它的神是樹王而熠熠生輝。

世界樹這種在多種神話之中出場的神奇生命,雖然多數都有必然會被折斷的命運,比如北歐神話的世界樹必然會被黑龍啃食,數碼寶貝的世界樹天天被皇家砍樹團背刺,但這種糟糕的經曆從來都無損於世界樹的輝煌、強大和其重要性。

樹王天然就和世界樹有特殊的聯係,即使是被祂賦予了使命,尚且年幼的納西妲,都擁有修改世界曆史的能力,這顯然是世界樹一係的特殊力量。

珊瑚宮心海一度也有一些謎題加身,比如她的傳說任務是眠龍之章,海祗島下方的淵下宮有涉及到了古老的秘密,還有【三界路饗祭】這樣的大活動。

世界任務姑且不提,這肯定是會出現在當前的大陸之中的,無非是觸發者換了個人而已。

而遊戲裡定時給玩家提供原石的活動顯然也會在現實之中發生,比如艾莉絲為可莉準備的海島夏活、1.1的天降隕星、淵下宮的三界路饗祭、層岩巨淵的黑霧解密······即使沒有空的參與,這些活動和世界任務仍舊會出現在真實的曆史之中。

總不能說沒有空的參與了,艾莉絲就不給自己的寶貝女兒準備海島遊玩了,淵下宮的侵蝕黑霧就不出現了。世界有一個固定的主角,但不會因為主人公不在了,它的時間就完全停滯。

不過沒有空的參與,這些會爆發的麻煩顯然並不是都會有一個好結果的。

稻妻的世界任務神櫻大祓屬於沒有空應該也能扛得住的那種,鳴神大社不是第一次處理這樣的任務了,以八重神子的節操,她扛不住了肯定會讓雷電影出手。

三界路饗祭下的龍蜥需要空去賣命、層岩巨淵的黑霧解密也是空一路跟著推進的。

還是三界路饗祭,珊瑚宮心海和這些麻煩都牽扯很深,自己的任務也有一個【眠龍】之說,確實是有點神秘度在身上的。

理論上說,世界等級隨著時間的推移而進步,隻要正常發展,未來的世界應當是勝於過去的世界的。

但提瓦特大陸和星際的星靈相似,算是一個變強靠考古的文明。

古老的遠遠比現在的更加強大,如果你想要變強,需要的不是創新,而是追尋前人的道路。

你在他們的路上走的夠遠,你就已經很強大了。

提瓦特已經接近這個範疇了。

按照那維萊特的語音,七大龍明顯要比塵世七神高出不止一個段位。那維萊特這種實誠龍,說的話多半是不會有什麼誇大其詞的。

很顯然,提瓦特武力的巔峰值,要追溯到創世之初,【原初的那位】和七大龍的時代了。

而科技的峰值,顯然落在了五百年前坎瑞亞王國的身上。

眼下的完全不及古老的,這也是空哥不得不旅行的原因。

提瓦特的秘密和強大全部隱藏在了過去,本質上現在所有人的努力,都是在給過去埋下的隱患買單。

但凡對真相知道隻鱗片爪的,往往都選擇了沉默,一語不發。

不過這算是常規的劇本了。

變強靠考古,古代人要比現代人更強,或者說過去的時代要比現在的時代更強,這是個很正常的劇本。

原理是主人公多半是從弱小走到強大,如果開局的環境過於惡劣,他就得長期受氣,一直小心翼翼。

所以一開始的環境多半相對安全,隨著他的水平升級,接觸到的東西多了,他就會發現眼下的時代其實並不安全,隻是很多危險人物暫時蟄伏了。

本質上來說,這就是給實力提升提供時間而已。

對於這些危險人物來說,他們還在等待時間,等待他們早就算準的那個機會。而完全不會想到,在他們看來微不足道的等待之中,居然有人能夠在如此之短的時間裡完全超越了他們數千乃至是數萬年的積累。

提瓦特是相似的劇本,但相似的劇本並不意味著有相似的解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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