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姨娘也跟著笑,風韻猶存的臉上儘是幸福與甜蜜,輕聲回:“大夫來瞧過了,才兩月有餘。”
陳鸞朝著流月瞥了一眼,後者會意,上前一步附在她耳邊,道:“小姐,已送過去了。”
陳鸞頷首,衝著一臉疑惑的康姨娘道:“姨娘有喜,是府中的大事,我原本還不知送些什麼,正巧記起前些天祖母命人送了根百年老參到我那,老參乃大補之物,正是姨娘此時所需之物。”
說罷,她掩唇笑,衝著老太太撒嬌:“正好鸞兒借花獻佛,祖母可不能怪鸞兒。”
老太太原本就覺得對她有所虧欠,這會更是動容。
百年老參就是宮中也尋不出多少根來,是稀罕金貴之物,她當初因為康姨娘的事對這孩子不分青紅皂白的訓了一頓,事後澄清,到底心裡過意不去,這才叫人將這老參送到了清風閣。
可這孩子,哪怕再不喜歡康姨娘,知道她有孕之後,還能做到如此慷慨大方,可見心中將血緣之親看得有多重要。
“真是個好孩子。”老太太聲音更顯柔和。
陳鸞隻笑不語,垂眸望著帕子上含苞待放的紅梅,側臉嫻靜純和,像極了年輕時的蘇媛,老太太心中一片掙紮。
過了一會兒,前頭有丫鬟來稟報,是陳申到了。
陳申雖心性不良,但生了一副好皮囊,人逢喜事精神爽,難得的一進裡屋臉上就掛了笑,書生麵龐更顯得俊郎非凡。
陳鸞隻瞧了一眼,就淡淡地挪開了視線。
晚膳十分豐盛,陳鸞卻沒有什麼胃口,隻用了幾口就皺著眉勉強陪著,直到老太太放下了筷子,她才跟著放了碗筷,又拿帕子淨了手。
原本是輪不到妾室上桌的,可康姨娘不同,她在府上十幾年,儼然是府中主母的派頭,除了沒有名分,其他的待遇,都等同主母。
陳申春風得意,吃得也儘興,不知是否是事先商量,康姨娘與陳鳶用過晚膳就起身借口回了自己院子。
如此一來,靜謐的裡屋,就隻有各懷心思的三人,一時之間,誰也沒有開口說話。
陳鸞瞧著這等場景,心中暗歎一聲。
拖了這麼多年的事,還是要來了。
今夜老太太的屋裡撤下了熏香,南邊的窗子大開,如水的夜混合著月色,銀光流淌進屋裡,清冷美好有餘。
沒等多久,陳申突然輕咳一聲,陳鸞睫毛微顫,抬眸望向他,聽他斟酌著朝老太太開口,“母親,當日兒子向您請願許康姨娘當家主母之位,您大為生氣,揚言莫再提此事。”
“可如今康姨娘即將為國公府再添一名子嗣,十幾年的貼心陪伴,對母親也是百依百順,吩咐之事莫有不從,若再不扶正,恐傷人心。”
他突然歎了一口氣,言辭更為情深意切,“恒兒和鳶兒都到了定親的年紀,若能將康姨娘扶正,所出子嗣皆是嫡出,我國公府嫡係子孫可也多多益善。”
陳鸞聽到一半,便已低了頭,嘴角微翹,也看不出具體是個什麼神情。
陳申說完,見老太太神色複雜,不由得一撩衣袍,雙膝落地,語氣堅定:“希望母親成全。”
屋裡瞬間靜得能聽見窗外夜風的嗚咽聲,陳鸞手中的帕子鬆了又緊,最後似是想通了什麼,身子也跟著徹底鬆了下來。
老太太側首,握了她一隻手,聲音嘶啞,有些艱難地問:“鸞丫頭,你覺著你父親所說,可對?”
事到如今這般境地,陳鸞說對或不對,改不了半分結局,倒不如識趣一些,叫他們都覺著有所虧欠。
隻要老太太覺著虧欠她一日,那些人就一日越不過她去。
隻是理智歸理智,真要將那句對說出口,卻需要莫大的決心。
陳鸞彎了彎嘴角,語氣十分輕快,聽不出一絲一毫的不悅,她甚至笑著挽了老太太的胳膊,勸道:“父親說得對,姨娘等了十數年,好容易等來這樣的大喜事,鸞兒也想跟著熱鬨熱鬨,邀些世家貴女前來觀禮,也好將二妹妹介紹給她們認識。”
陳申的麵色好看許多,溫聲道:“鸞兒懂事了。”
陳鸞心底嗤笑一聲,替他們說話便是懂事,否則就是不識大體?
她眨了眨眼睛,接著道:“鸞兒來前瞧了黃曆,五日後是個好日子,不若祖母設宴,在宴上宣布這個消息,也好叫姨娘體麵些?”
老太太有些疲憊地點頭,道:“就按鸞兒說的辦。”
“隻有一點,若是你叫她所出子嗣壓過鸞兒一頭,我卻是萬萬不能答應的,你若還有一點良知,就該好好對鸞兒才是!”老太太的聲音陡然淩厲起來,目光如刀一般落在陳申的臉上。
陳申麵皮抖了抖,但也是如釋重負,生怕老太太反悔,急忙連聲道:“母親說的什麼話?鸞兒是兒子的掌上明珠,兒子斷不會叫她被人欺了去。
“再說鳶兒和恒兒也斷然做不出那等混賬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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