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琅聽得失笑,轉向慕容晟,淡淡道:“你在陛下麵前為我求情,是為邀買名望,是為收買軍心,是為把晉王比下去,與我有什麼乾係?”
慕容晟臉上笑意斂去,道:“郡主,你要是這麼說,那可就是過河拆橋了。”
“這河不是我自己搶著過的,而那橋,也是你們搶著搭的。”
皇帝既然準允沈家人離京,顯然是覺得林氏與沈靜秋母女倆再翻不起什麼浪,不值得為此再生風波,這才勉強忍下那口鬱氣,若是中途反悔,豈不叫天下人恥笑。
燕琅想得通這一節,自不懼他,抬眼看他一看,道:“殿下若是沒什麼彆的事,我這便告辭了。”說著,便待離去。
慕容晟輕哼一聲,伸臂攔住她,麵色微冷:“本王叫你走了嗎?”
燕琅神情淡漠,拿眼皮子夾他一下,道:“那殿下到底要怎樣,才肯放我走呢?”
“靜秋,”慕容晟深情款款的看著她,道:“嫁給我吧。我會對你好的。”
“癡心妄想!”係統氣的跳腳,罵道:“賤貨,回你的豬圈去!”
燕琅也有點膈應,微微蹙眉,問道:“殿下要娶我做王妃嗎?”
慕容晟略有些歉疚的道:“你昨日說的那些話,著實叫父皇惱火,他隻怕不會應允,但我保證,即便有了正妃,你也是我心中最在意的人……”
所以說他到底是哪裡來的自信啊?!
燕琅無話可說,冷淡道:“請殿下退避,我要走了。”
慕容晟仍舊攔在她的必經之路上,彎下腰,貼近她耳廓,輕笑道:“求我啊。”
燕琅心下一陣膩歪,目光四下一轉,便見他的侍從仍舊停留在遠處,料想此處有什麼變化,一時半刻也反應不及。
她點了點頭,在慕容晟似笑非笑的油膩目光中,抬手一拳,將他打翻在地。
慕容晟猝不及防,跌跌撞撞的後退幾步,摔倒在地,腦袋裡仿佛裝了五百隻鴨子似的,嗡嗡作響。
燕琅冷笑著到他麵前去,彎下腰,低頭到他耳邊,冷笑道:“求你麻痹!”
慕容晟口腔裡全是淡淡的鐵鏽味道,吐出一口唾沫,果然見裡邊兒夾雜著血絲。
他幾欲殺人,死死的瞪著燕琅,道:“趙秀兒果然是你!!!”
燕琅在朝堂上怒罵皇帝,扯掉那層白蓮花皮之後,就沒指望能繼續瞞下去,左右此刻皇帝已經打算放沈家人走,那慕容晟發現與否,又能怎樣?
他還能把自己抓回去千刀萬剮嗎?
彆說趙秀兒那事是真是假彆人根本無從確定,即便是真的,皇帝都不願在此時將事情鬨大,他一個親王,卻如此不顧大局,肆意妄為,晉王一派隻怕能把頭笑掉。
燕琅慢慢笑了起來,整張臉都透出十分的愉悅來,也叫這副美麗動人的麵孔愈加光彩奪目。
“是我啊,楚王殿下,”她一腳踩在慕容晟臉上,狠狠碾了幾下:“你個臭傻逼,才認出來啊?!”
慕容晟受此大辱,登時便想起當日二人在平州府分離時發生的事了,那毫不留情的一刀,那一通毒打,還有那幾隻永生難忘的毛蟲……
他咬牙切齒道:“賤人!你當初主動接近我,到底是在算計什麼?!”
燕琅抬起一腳,毫不留情的將他踹下台階:“小王八蛋,怎麼跟你爹說話呢!”
“你!”慕容晟聽她如此言說,便想起當初她逼迫自己叫爹的事兒了,又羞又怒,麵色漲紅,罵道:“放肆!沈靜秋,難道你真想造反嗎?!”
“你怎麼敢你爹似的,隻知道說造反兩字?”燕琅到他近前去,半蹲下身,譏誚道:“你爹都奈何不了我,你能怎樣?”
慕容晟恨恨道:“沈靜秋你太囂張了!”
燕琅一巴掌甩過去:“你是剛剛才認識我嗎?!”
慕容晟之前在趙秀兒手裡邊吃過虧,知道這魔鬼身手高強,目光一冷,便待傳人過來,隻是嘴唇剛動一下,便覺脖子一涼,低頭去看,頸部已然架上了一把匕首。
“你怎麼不叫了?叫啊,”燕琅道:“萬一我不敢殺你呢。”
此處毗鄰金陵,她若真是殺了自己,也未必能逃掉,隻是……
慕容晟不敢拿自己的命去跟她賭。
“靜秋,”他語氣放軟,道:“彆這樣。”
燕琅道:“你叫我什麼?”
“……”慕容晟嘴唇動了動,艱難的叫了聲:“爹。”
“你還要趕路呢,”他低眉順眼道:“龐章該走遠了。”
係統忍不住歎道:“能屈能伸,慕容晟也算個人物了。”
燕琅應了一聲,拿匕首拍拍他腫起來的臉,道:“好兒子,你學個豬叫我開心一下。”
“……”慕容晟笑的咬牙切齒:“爹,你不要欺人太甚。”
燕琅哈哈大笑,一掌劈在他後頸,見人暈死過去,這才站起身來,解開坐騎韁繩,飛馬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