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他媽用笑容掩蓋悲傷, 你這麼說時候, 良心真不會痛嗎?
紀源臉皮抽動幾下, 看著滿身鮮血、昏迷不醒堂弟,卻連吵架力氣都沒有了。
“怎麼回事?”他看著紀城秘書, 厲聲嗬斥道:“你是死人嗎?就這麼看他被車撞了?!”
“事情實在是太突然了, ”秘書擦著冷汗, 小心翼翼說:“我去路邊等司機過來, 紀總也往這走, 忽然間就衝出一輛車來, 根本無從反應……”
他這麼說了兩句,忽然覺得事情詭異有些熟悉,腦子略微一轉,猛地明白過來——這不就是重複了當初自己找人去撞王華芝時候樣子嗎?!
再想起此前紀城下令把張六處理掉事情,秘書腦海裡立即彈出一個人來。
張六!
紀源看他臉色不對, 神情陰鬱道:“你想到什麼了?”
周致遠和周家小姐還在這兒, 秘書當然不至於傻了吧唧說出來, 隨口扯個借口遮掩過去,等他們不注意時候,卻悄悄向紀源打了個“六”手勢。
紀源先是一怔, 反應過來之後, 不由悚然一驚。
張六跟隨堂弟多年, 知道糟汙事可太多了, 一旦背叛, 後果不堪設想。
紀城跟他說過, 已經叫人去處理張六了,隻是因為他回了老家,暫時未能如願,可看現下這情形,無需多想就能斷定,張六肯定已經發現了端倪,這才不顧一切前來報複!
紀城身份可不一般,車禍剛發生時候,秘書唯恐這是周家安排人做,就想著將肇事者控製住,搶占先機,即便跟周家沒有關係,有這個罪魁禍首在,即便紀城真死了,也有個可以給紀家撒氣人,不至於遷怒到他身上。
但現在隱約猜到肇事者身份之後,他反倒是抓瞎了。
張六在外逃竄,固然是個禍害,可他真要是被抓到了,也未必是件好事。
紀家人想殺他,即便不殺,也要以故意殺人罪起訴他,鬨到這光景了,張六會守口如瓶,幫紀城保守秘密?
用腳後跟想,也知道是不可能。
秘書想到這兒,心裡不禁閃過一抹苦澀,想要叫人中止調查,怕也已經來不及了。
秘書不知道是,即便他沒有叫人抓住張六,燕琅也不會放他走,作為紀城集團裡第一個反水人,她相信張六會在紀城身上狠狠捅一刀。
今天這場她特意為張六安排了時間地點車禍,就是最好證明。
救護車呼嘯著開過來了,訓練有素醫生、護士匆忙間下了車,把紀城挪到擔架上之後,抬到了車上。
紀源臉色陰沉跟了上去,周致遠還心情頗好衝他擺擺手,說:“你先忙,我回家放鞭去了。”
紀源皮笑肉不笑道:“現在城區管製,禁止燃放煙花爆竹。”
“那我就弄個電子,隻聽響兒也開心,”周致遠一點也不生氣,笑吟吟說:“沒想到吧?”
紀源嘴角抽動幾下,到了也沒說出什麼來,冷笑一聲,狠狠把車門給帶上了。
周致遠目視他們走了,情不自禁哼了幾句歌,回頭去看燕琅,道:“走,咱們也該回家了。”
紀城出車禍這事兒在紀家看來是晴天霹靂,但在周家人看來,就純粹是因果循環,報應不爽了。
沐蘭筠開了一瓶紅酒,說:“中午該慶祝一下。”
周致寧下班之後,去鄭瑤單位接她,夫妻倆一塊兒回來時,說:“剛才看見紀家車開出去了,這麼個時間,是上哪兒去?”
沐蘭筠高興笑,言簡意賅道:“紀城被車撞了。”
那倆人也笑了,笑完之後,周致遠又正色道:“我當時在現場,那個司機可不像是無意為之,加大油門把人撞了,然後就開車逃走,非常冷靜。”
燕琅提了一句:“你還記得王華芝出車禍那件事嗎?”
周致寧隨即明白過來:“狗咬狗,一嘴毛。”
說完,他又給自己秘書打電話,叫務必要把肇事者抓住。
那家咖啡廳位於市區,監控嚴密,警方一旦進行布控,對方絕對逃脫不了,紀城這一回,是真栽了。
周家這便開酒慶祝時候,紀源正陰沉著臉守在手術室外,沒多久,吳豔豔就匆忙到了。
“出門時候還好好,現在怎麼就進了急救室?!”
紀城父母早逝,吳豔豔拿他當親生兒子看待,冷著臉過去,抬手去給了紀城秘書一個嘴巴:“阿城出了車禍,你怎麼還活著?!”
秘書受了這一巴掌,連歪一下臉都不敢,畢恭畢敬道:“事出突然,實在是反應不及……”
吳豔豔眼眶裡湧出淚來:“就不該叫他去見那個袁思思,不然,怎麼會……那就是個災星!”
隻是這種時候,說什麼都晚了,世間可沒有後悔藥。
紀源沉默著拍了拍母親肩膀,轉頭看向手術室,滿心焦躁等待著。
這麼過了兩個小時,手術室裡燈終於熄滅了,紀源跟吳豔豔同時站起身,主動迎了上去。
醫生知道他們身份,態度十分和煦:“手術很成功,紀先生已經沒有生命危險了,隻是……”
吳豔豔一聽這個“隻是”,就知道事情要糟,身體一個搖晃,虧得紀源眼疾手快扶住,這才沒有摔倒。
她哽咽道:“阿城他,他到底怎麼樣了?”
“病人脾臟、肝臟都受到了傷害,需要休養一段時間才行,還有就是,”醫生有些遲疑頓了一下,這才繼續道:“紀先生右腿遭受到強烈撞擊,受損嚴重,以後可能無法正常行走,擋風玻璃破碎時候,有碎片進入了紀先生左眼球,為了安全起見,我們已經將其摘除……”
吳豔豔聽到這兒,就覺眼前一白,身體軟乎乎倒了下去,紀源一手將母親扶住,滿心崩潰,向醫生道:“你這是什麼意思?阿城他成了瘸子,還沒了一隻眼?你們算什麼醫生?!”
醫生見多了這樣發飆家屬,習以為常寬慰道:“紀先生,我們真已經儘力了……”
要不是扶著暈倒過去母親,紀源終結都想暈過去了。
他把吳豔豔安頓好,確定紀城沒有生命危險,這才給紀霖打電話,剛一接通,就忍不住哭了起來:“爸,阿城他……”
紀霖冷靜聽他說完,一針見血道:“阿城命能不能保住,不在於醫院,而在於張六,他一定不能落到警方手裡,明白嗎?”
紀源心頭一凜:“是,我明白了。”
……
張六曾經是個殺人犯,因為心思細致,出手狠辣才被紀城看中,從監獄裡撈了出來,即便是在監控遍布市區,一時之間,也彆想輕易抓到他。
紀源人做了最壞準備,卻沒想到最終結果會比預料更差。
張六知道紀家人不會放過自己,即便紀家倒了,其餘人清算時候,也同樣不會放過自己。
他沒有成家,父母都已經去世,在這世間也沒什麼好掛念,唯一還掛心,就是紀城過河拆橋,翻臉無情。
他直接把車開到了派出所,接到值班警察後,說:“我來自首。叫你們隊長出來。”
張六被控製住之後,周家和紀家幾乎是同時得到了消息,但他們都心知肚明,勝利天平已經偏到了周家這一邊,若無意外,很難再行轉圜。
周明謙掛斷電話,微微笑了一笑,燕琅見狀,就知道大局已定。
周家小姐歡迎會,就在這樣氣氛終開始了。
周明謙坐到這個位置,親朋故交絕對不會少,沐蘭筠那邊也一樣,再加上哥哥嫂子好友,來人實在是多。
反倒是燕琅,隻請了趙琴夫妻和歐陽靖、唐蜜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