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2 章 小緒(1 / 2)

撩到了大反派她娘 嬌箋 22974 字 4個月前

“江緒師妹,我們要去哪裡?”

古菱一瘸一拐地跟在江緒身後,盯著江緒的背影有些不知所措。

她行動不太方便,江緒還帶著她滿穀亂竄,她終於是沒辦法繼續沉默下去,忍不住出聲問著江緒。

江緒聽到她的聲音,終於停了下來。

等著江緒轉過身,古菱有一瞬的恍惚。

壁落黃沙穀中到處都是橫行的怪物,江緒還是個見著怪物,無論修為強弱都殺,絕不走回頭路的人。

她們一路殺過來很是艱難。

江緒身上落了不少傷,明媚嬌俏的臉上濺了不少鮮血,更添了幾l分極致的豔麗。

江緒大概是隨了她娘親,一張麵生得極好,隻是不太愛笑,一貫冷著的臉,偶爾會覺得心慌。

要不是跟了她一路,看著江緒為了保護她,奪走了一隻隻怪物的生命,古菱現在甚至會不太敢直視這樣一雙眼眸。

說到這個,古菱心中感慨萬千。

同樣是金丹巔峰,可她和江緒的差距很是明顯。

她殺了幾l隻怪而已,腿就受了傷。

江緒殺了數十隻妖,身上隻沾上了點怪物的血,甚至還能分心照顧她這個傷病。

除開江緒始終反應不過來瘸腿會痛,趕路很快以外,古菱還是很感激她的。

古菱最開始跟江緒同行,還是因為江緒當真遵守承諾在入秘境以後,靠著印記找到了她,並且將蛇送還給了她,她那會兒還跟門中師兄們同行,想著江緒孤孤單單一個人怪是可憐,便不顧師兄反對跟上了江緒,本是覺得兩人同行,總比江緒一人行路要好。

她本意是想幫江緒的,沒想到最後成了江緒的拖累。

好在江緒沒有傳聞中那樣狠毒,沒有在她受傷後就將她棄之不顧,不然她一人行在秘境裡怕是小命難保。

重重疊疊的樹影垂落,暗紅的光影落在了江緒原本就濺了血跡的白淨麵皮上,她眼眸中倒是有不易察覺的溫柔:“我們去找白師姐。”

原來江緒一路上除了殺怪取寶以外,路過遺邸都不進是為了快點找到白箬衣。

她和白箬衣都師從盛清凝,關係好些也是可以理解的。

兩人就算在秘境中同行也是無可厚非的事。

如果不是為了給她送蛇,江緒應當早就找到白箬衣了。

古菱咬了咬牙,抑製住了疼痛:“那我們快些走吧。”

她是覺得耽誤了江緒的時間,下定決心要跟著江緒快點趕路,陪著江緒快點找到白箬衣,可江緒這會兒後知後覺地發現了她逐漸扭曲的五官,她皺皺眉:“弱輕,她好像很疼。”

古菱有些不明白江緒。

她分明就站在江緒跟前,若是想知道她疼不疼,直接問她不是會更快些嘛,可江緒居然是在問她的劍。

縱然裕靈劍是神器,可身為劍靈的弱輕在修士的眼中也僅僅是把劍,而不是一個人。

器物哪通人情呢?

古菱暗暗腹誹,弱輕已經從江緒背在後背的裕靈劍中飄了出來,順勢趴在了江緒的背上。

江緒似乎並不太習慣將劍收進儲物戒指中,而是背著。

弱輕這樣古老的劍靈,可能是年紀大了些,手腳懶得動,所以大多數時候出現都會直接趴在江緒的背上。

古菱還從未見過這樣跟主人相處的劍靈。

不過在她有限的年歲當中所見的神器也隻有裕靈劍和憫仙鏡,憫仙鏡還是沒有器靈的。

可能是她見識少淺,旁的器靈也是這般也說不定。

弱輕趴在江緒背上,斜了眼古菱的腿,輕飄飄道:“瞧著是很疼的,不如小緒背著她?”

古菱心中一喜。

若是江緒願意背著她,那是再好不過的。

這一路上她也發現了,江緒性情沒有那麼糟糕。

四大宗比試的時候,她也是親眼瞧見過江緒發瘋的人,可跟江緒相處下來,她又覺得江緒沒有那麼瘋癲,而且因為江緒的實力強大,她甚至會覺得跟著江緒,比跟著那群師兄的時候更安心些。

除了,她真的很不體貼。

江緒聽到弱輕的話,輕輕點了點頭,伸手想將後背的裕靈劍解下來。

古菱都做好被背起的準備了,忽然聽到江緒又問:“弱輕,她會死嗎?”

“當然不會。”

得到了弱輕肯定的回答,江緒便將裕靈劍重新係牢,一本正經地跟古菱說:“古菱師姐,我們都是修仙之人,不該被這些小痛小傷所累,你多走幾l步,等著丹道發揮功效也就不會疼了。”

江緒的話讓古菱兩眼一抹黑,差點是昏死了過去。

弱輕倒是笑出了聲,趴在江緒背上紋絲不動。

江緒決定了的事也就不會輕易改變了,她轉過了身,繼續趕路,腳步的速度倒是慢了一點。

古菱一邊跟著江緒往前走,一邊在心中腹誹。

她實在是很難想,有人會放著個受傷的大活人不照顧,而是背著個靈到處走的。

弱輕趴在江緒背上,回過頭瞧了眼古菱。

弱輕的神情其實沒有什麼變化,可古菱莫名覺得這把劍是在朝著她示威?

古菱很快就打消了這種奇怪的念頭,追了江緒兩步,問出了心中的疑問:“江緒師妹,你怎麼總背著你的劍靈?”

江緒沉思片刻,淡淡道:“弱輕說了,她是靈,不太會走路。”

她給的回答十分堅決,可古菱覺得這不太對勁,弱輕看著可不像是連路都不會走的懵懂小靈。

可江緒對這一點似是深信不疑的,她甚至很奇怪地回過頭瞥了眼古菱:“古菱師姐,你沒發現嗎,弱輕平時是飄著的。”

這又不是她的劍!

古菱可沒有這樣好的命有神器傍身,她如何能留意到弱輕平日裡是怎麼走路的呢?

古菱有片刻的寂靜,可她還是覺得江緒和弱輕的相處十

分奇怪,她忍不住又多嘴問了聲:“江緒師妹,你怎麼不將你的劍收進儲物戒指裡,難道是神器不能放進儲物空間中?”

江緒認真答道:“弱輕說了,她是靈,又不是死物,不能常常待在沒有生命的地方。”

弱輕說,弱輕說,怎麼什麼都是弱輕說?

古菱實在是想不明白,所以乾脆是不繼續想了。

她心不在焉地跟著江緒趕路,忽地一道黑影迎麵撲來。

古菱嚇了一跳,剛剛回過神去抓劍,還沒等著她刺中黑影就有一雙柔白手抓破了黑影的心臟。

黑影是個身形巨大的野豹,看著像是因為秘境裡特殊的環境,血脈得到了異變,他的腦袋上還長著一顆狼頭,看著十分凶惡。

好在它的心口被撕開了一道口子,心臟在瞬間被捏碎,生機喪失,就連動作也停止了。

出手的人是江緒。

她甚至沒有用劍,隻用了一隻手。

江緒手心還有捏碎野獸心臟殘留下來的血肉沫,濃烈滾燙的鮮血還在往外冒著熱氣。

江緒的手很細很白,還纖長柔弱,看著絕不像是能輕易抓碎野獸心臟的手。

古菱喉嚨微微哽著,呆愣愣地盯著江緒的手。

似是感受到了眸光的停留,江緒抽回了手。

在江緒抽回手的瞬間,野豹的身體墜落,不再能遮蔽古菱的視線,她再次看清了剛剛被野豹遮住了的江緒。

江緒臉上的血沫越多了,漂亮的瞳孔中都印著少許血色。

她在古菱心中多了些英勇。

古菱終於是回過了神,她抽著繡帕搭上了江緒的手,慢慢替她擦拭著掌心的血跡。

她沒有察覺到江緒和弱輕同時蹙起的眉心。

江緒手指微微彎曲,整隻手從古菱手中抽了出來,她不知是寬慰著她自己,還是寬慰著古菱,聲音落得很急:“沒事。”

江緒說著沒事,當真是立刻重新趕路,沒有在意剛剛死去的野豹,也沒有在意你沾滿血肉的手心。

她並不恐懼怪物,也並不嫌棄血汙。

古菱忽然間想跟她說點話,她走路並不平穩,可還是堅持寸步不落地跟著江緒:“江緒師妹,你殺怪的動作很嫻熟,可我記得你一直都在臨仙山閉關,這好像還是你第一次遠行曆練,你怎會如此熟練?”

“在回臨仙山以前殺過很多人。”

古菱的話倒是勾得江緒將過往種種想了起來。

她十五歲就帶著衛南漪逃下了山,而在此之前她一直生活在臨仙山。

臨仙山不論外門內門都親如一家,除了江諳那個敗類,沒有勾心鬥角,也沒有互相傷害。

江緒還在臨仙山的時候,總是那個被照顧的人。

她的世界沒有金錢,沒有利益,也沒有罪惡,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五歲那年親娘失了蹤,而親爹醉心於照顧門內其他弟子,對她並不是太上心,不過沈吟雪很疼她,常常會讓弱輕陪著她。

忽然間……沈吟雪死了,家也回不去了。

她隻剩下一把劍,還有個變成牲畜一句話都不能跟她說的阿娘。

離開了臨仙山,她才知道山外的世界那麼可怕。

山匪強盜,仗勢欺人的官員。

江緒畢竟是個修仙的人,她其實不怕這些人。

她更怕的是溫柔刀,刀刀致命。

江緒剛剛離開臨仙山的時候也才築基期,她還沒有戒五穀,所以她一開始逃亡的路線並不算偏遠,而是一些較小的城池,抑或者人煙稀少的村落。

隻是人真的很可怕。

柔柔弱弱的姑娘背地裡是殺人賣肉的屠夫,手無縛雞之力的婦人是誆騙姑娘入青樓的老鴇,斯斯文文的書生是哄騙姑娘回家迷昏,賣去山賊窩的人販子……她們沒有怪物那樣強大的力量,可她們有顆漆黑的心臟,而江緒會被那顆心臟蠶食。

她生得貌美,人也沒有多聰明,剛出山的時候看什麼都是種懵懂無知的眼神,常常會被禍事找上門。

剛剛開始受騙的時候,她還哭著問過弱輕為什麼不幫她。

江緒一直都清楚,弱輕比她聰明。

弱輕那時好像是摸了摸她的臉,她說:“小緒,你總要吃點虧才能記住她們是怎麼騙的你,這樣才能騙回去。”

江緒當然是信任弱輕的,可她不明白為何弱輕一定要騙回去,她學不會那些騙人的把戲,不過她後麵也學聰明了一點,既然識不破騙子,那她就將主動出現在她和衛南漪身邊的人都殺了。

隻要她殺得乾淨,那就不會再有人將她和衛南漪分開。

可城池裡的人,村子裡的人太多了。

殺掉的好人比壞人還多。

剛剛殺錯人的時候會惶恐,會害怕,而後則是麻木。

最後是逃離。

江緒開始偏離一切熱鬨的地方。

走得偏遠了,再遇上的人,十個就有九個都是山匪,也就沒了錯殺的憂慮。

唯一的缺點就是她找不到什麼換吃的地方了。

其實山林有許許多多可以捉的動物,也有野果山泉,可對於她來說弄熟一塊肉比讓她學會十個天階術法都難,找不到野果的時候,她就隻能帶著衛南漪餓著。

她知道衛南漪在挨餓。

她一個修士都會感受到餓,更何況是衛南漪一個靈根儘毀的人呢?

其實衛南漪化身動物的時候,不同的動物身體能吃不同的生肉,不同的雜草樹葉。

隻是……她接受不了。

她沒有辦法去接受神女一樣的阿娘像隻野獸樣去吃生肉,去啃食那些雜草,那的確能夠充饑,但會毀了她的心。

在徹底將她當作野獸和挨餓麵前。

江緒選擇了讓衛南漪餓著。

她至今也是無法接受衛南漪像隻牲畜一樣活著的。

無論是她記憶中的衛南漪,還是彆人告訴她的衛南漪都是高高在上的神女,而不是隻卑賤的牲畜,所以她

常常會遺忘掉這個事,會產生錯覺,覺得衛南漪一如當年。

麵對這樣的事對於她來說太殘忍了。

可衛南漪的身體會提醒她事實如此,她每一個血淋淋的夢都會提醒她真實發生過的一切。

江緒年少時很長一段時間,甚至是一刻不敢合眼的。

她需要弱輕哄著她,抱著她,才能得到短暫的平息,合眼的勇氣。

後來,再大一點就不需要弱輕哄著她了,她開始變得無畏勇敢。

雖然弱輕說這是衝動嗜血,魔宗人身上的特點,但江緒很喜歡這樣的自己。

起碼這樣她能護住衛南漪,斬斷一切危機。

人的好壞分那麼清又有什麼意義呢,壞人會害她,好人不也會被壞人逼迫著來害她。

江緒知道她沒有長成弱輕期待的樣子,所以她隻能對弱輕好點,再好點,隻要她對弱輕百依百順,那弱輕就不會離開她。

弱輕不是一把劍,而是江緒全部的精神依靠。

長達十年的逃亡裡,她沒有朋友,看誰都像是會害她的模樣。

唯一的親人目不能視,口不能言,若是沒有弱輕跟她說說話,她大概是要瘋的。

她很怕弱輕不要她的。

雖然她很清楚劍靈沒有拋棄主人的權利,可弱輕不一樣的。

她從小就覺得弱輕不像是普通的劍靈。

江緒不羞於承認她對弱輕的依賴,哪怕她回到了臨仙山,她還是覺得弱輕是她最堅實的依靠,她不像江蕊平總是凶巴巴的,不像盛清凝總是神神叨叨念著她的寶貝,也不像是白箬衣有著那麼多的師妹,那麼多的師弟,也不會像其他同門一樣對她避之不及。

她的劍眼中隻有她,弱輕隻會圍著她這個小主人打轉。

她理該相信弱輕的,也該對她好的。

人人都說她瘋得厲害,可她分明是知恩圖報的,可能……不夠明顯?

江緒知道歸根結底,無非是她發了兩次瘋。

她知道江蕊平說得有道理,可她控製不住自己。

無論是江諳,還是餘暮寒都能輕而易舉地激怒她。

她和江諳之間有深仇大恨,這並不奇怪,可餘暮寒……除開餘暮寒是江諳弟子這一條,還有落月城坑害她的事,她和餘暮寒之間也就沒了其他過節,但江緒總覺得她恨餘暮寒比恨江諳還深。

或許是因為他跟白箬衣太好?可江緒拜師之時跟白箬衣並不熟悉。

說實話白箬衣是個大好人。

好到什麼地步呢?旁人的心隻能裝下兩兩三三的人,而白箬衣的心可以裝下整個臨仙山。

她有些像衛南漪。

慈悲良善,擁有很強的責任心,還有些天真好騙。

江緒得感謝白箬衣好心的。

在她公然在拜師儀式發了瘋以後,她就被困在了靈陣中,隻能閉關修煉,而不得外出,也隻有白箬衣會去靈陣當中看她。

她和白箬衣其實沒有什麼感

情可言,可白箬衣覺得她們既然同拜盛清凝為師,那就跟手足沒有區彆了。

白箬衣對她很好。

在人人都對她避之不及的時候,她還願意接觸她,對她好。

在一個合適的年紀喜歡個處處都好的女子也並非什麼錯事。

隻不過白箬衣並不喜歡她……在臨仙山白箬衣和餘暮寒之間有情幾l乎是儘人皆知的事,江緒承認她並不覺得餘暮寒有什麼好的,甚至覺得他麵目可憎,為人歹毒,實在是討厭至極,可她畢竟不是白箬衣。

在她閉關的時候,白箬衣和餘暮寒朝夕相處二十年,早就夠培養起來很深的感情了。

聽著宗門裡的人說,在之前曆練的時候,餘暮寒多少次舍生忘死搭救白箬衣於水火,還多麼多麼的癡心專情,所以寧程因餘暮寒死在臨仙山的時候,她還挺吃驚的。

這一趟來雁碧山就更為吃驚了。

聽聞餘暮寒招惹了不少女妖,其中還有妖王。

他花了二十年讓白箬衣相信他是個癡情人,可偏偏在摘花結果的時候變了心,江緒還挺意外的。

更意外的是他連妖都不放過。

說實話因為衛南漪的遭遇,江緒天生對妖有一定的厭惡。

她想不通妖怪如何比得上白箬衣那樣溫柔美好的人,就像她當初想不通一條蛇妖能夠比過衛南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