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礽始終沒參與兩人伸張正義的行為, 是以後續發展就像弘曆所說,民婦並未徹底得罪村長和潘姓族人,拿回了她死去男人原本頭上的幾畝地。
胤祜主張再嚴厲敲打一二, 弘曆敲打那村長:“宗族合該該上下一心, 你身為族長更應公正而為, 否則長此以往, 族人心散,宗族如何昌盛?”
老族長一律全都應是, 態度十分卑微。
胤祜等人知道,並未是所謂的威嚴所致, 而是他們身邊的侍衛震懾十足。
弘曆看也不看那惡極的老婦人,對村長直接命令道:“現在就為兩家分家, 母子三人隨那已故男人另立戶籍, 該他們的田產必須歸還, 稍後我等到達陵縣,便讓縣衙為其改戶,日後再有侵占田產之舉, 可上縣衙狀告。”
村長當即便寫了文書,按上指印, 紙筆印泥皆有現成的, 待他寫完, 侍衛呈上來,弘曆掃了一眼,又交到侍衛手裡,當著潘家村眾人的麵, 輕描淡寫道:“到陵縣, 你就去縣衙辦吧。”
他提起縣衙, 語氣這般清淡,村長等人越發覺得他們身份並不簡單,完全不敢有任何異議。
而弘曆做完這一切,便欲帶著村長所寫文書趕往陵縣,胤祜製止他,“再稍等一等吧,我方才讓護衛快馬去旁邊村子尋著女人娘家人了。”
弘曆聞言,倒也不急這一時半刻,便上到馬車上等候。
胤祜坐了片刻,還是不放心就這般走,便下車招那母女三人到跟前,指點道:“待我等離開,便讓你娘家父兄為你們抓緊另蓋一處房屋,儘量選個村中為人不錯且有些威望的人做鄰居,多結些善緣,萬一你婆家再生事端,也有人替你們說話。”
說著,胤祜從隨身的荷包裡拿出一塊碎銀子,交給她們,這塊銀子確實不多,可足夠她們蓋一處屋子,卻也不甚紮眼,不至於引人生惡念。
母女三人感激涕零,跪在地上叩謝。
胤祜瞧了一眼這家長女,看身量也不過十歲左右,不知具體年齡,又道:“不管你是否有改嫁之意,這田產都得為你兩個女兒做嫁妝,日後她們尋了好人家,你們母女三人彼此才能互相扶持。”
那母親立即摟緊兩個孩子,道:“民婦要為死去的男人守節,還要照顧女兒,不會改嫁的。”
胤祜不在意遺孀改嫁與否,且這是她自己的決定,他不便多言。
就像弘曆所說,一時同情也不可能照管一世,往後的日子全看她們自己過,是以不再多說,轉身回了馬車。
約莫兩刻鐘左右,那女子娘家人坐著騾車趕到潘家村,侍衛告訴他們何時有空自去縣衙取新的戶籍,然後便驅車離開,並不在意他們的感謝。
待到了陵縣,已是黃昏,一行人包下縣裡最好的一家客棧,一侍衛去縣衙辦理那母女三人的戶籍,胤祜和弘曆皆未出麵。
那侍衛回來後稟報在縣衙辦戶籍的經過,然後他們用晚膳時,本地縣令便到客棧來拜見。
胤礽筷子夾菜的節奏一絲不亂,在兩人決定召見縣令時也不動,自顧自地繼續用晚膳。
這一路上,他事事皆不出麵,一心遊覽,是以胤祜和弘曆也不勸,去到弘曆的房中召見縣令。
陵縣縣令一見到兩人,無需人引見,拍打袖子後跪在地上請安。
這是知道他們的身份。
兩人對視一眼,弘曆叫他起來,詢問道:“你如何知道是我們二人遊學至此的?”
陵縣縣令恭敬地答道:“回稟四阿哥,下官不敢欺瞞,此事想必各地官員皆有所耳聞,隻是一直未曾得見真顏。今日四殿下的隨從至縣衙,下官稍作詢問,便有所猜測,特來拜見,並無窺伺之意,請殿下恕罪。”
弘曆並未問罪於他,擺擺手叫人起來,也沒過問當地縣治,隻道:“我叔侄二人隻為遊學,不得聲張擾民,你既已拜見,便退下吧。”
陵縣縣令躬身請道:“不知殿下停留多久,下官願為殿下接風洗塵……”
弘曆直接拒絕:“不必,隻當未曾見過我們便是,也莫要向外傳。”
“是。”陵縣縣令未能招待,也不敢過多打擾得罪兩人,隻能恭敬離開,“下官告退。”
從始至終,他的眼神都沒有任何探尋之意,想必並不知道廢太子胤礽也與二人遊學,看來關於廢太子出行之事,他們瞞得極好。
侍衛送陵縣縣令出去,二人再回到胤礽的客房,說了幾句話方才各自回去休息。
第二日一早,一行人選了本縣極有名的一家店用了早飯,便不做停留,直接出縣城徑直往濟南府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