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恒才想親自去一趟,查看一下到底是怎麼回事。而節度使這幾個月上的奏章也確實是有些問題,況且當初李燃能去
得,他自然也能去得。
等從承德殿出來,李恒還在想要如何去和陛下說此事,不管如何若當地官員都當真對君主心有不滿,這是一件極危險的事情,稍有不慎便會釀成大禍。
然而剛到東宮便見蘇泰神色有變,匆匆向自己走來,將血書奉上了。
李恒展開血書,整個人臉色一變。唇色肉眼可見的泛起白來,指尖一瞬捏的極緊,臟汙的白不粗劣不堪,上麵的血字帶著血腥的氣息,觸目驚心。
“這是何時之事了!”
“回殿下,據送書信之人所言,已有三日有餘。”
元文石已經死了三日了,竟然無人上報,李燃當真喪心病狂!
李恒勉強深吸一口氣,叮囑蘇泰:“莫要讓太子妃知曉此事。”
雅容身子虛,一直惦記著此事,若是知曉元文石已死,一時間怕是會撐不住。
蘇泰連忙應是,但是又苦著臉深深歎息一聲道:“此事怕是瞞不了多久。”
這樣大的事情,元家到時候便就算不鬨,也要出喪。這宮裡這樣多的人,人多口雜,便是瞞著一時,太子妃也不可能一直都不知道的。
“孤知道。”李恒沉聲,“能瞞多久瞞多久。”
他手上捏緊了那有些破爛不堪的血書當即轉過身去,就重新往承德殿的方向而去。
此事李燃當真大膽,父皇若是知曉,必然不能不管的。
然而此刻承德點中,卻是寂靜得很。
漆紅的廊柱邊垂下淺黃色曳地紗幔,九龍戲珠香爐裡龍涎香香氣清幽冷清。
敞開的芙蓉雕花窗前,皇帝凝望著窗外繁花錦簇,也不知在想些什麼,語氣平緩:“傷還沒有好,太醫未曾與你說要好好修養?”
聽著隻是平常關心的話,然而若當真理解為關心,怕是也離死期不遠了。
可李燃縱然知道他的意思,卻還是要當成關心。李燃著著一身暗金色麒麟袍,立在階下,身姿筆直挺拔,很難看出身上還帶著傷,他語氣恭順:“兒臣多謝父皇關心,隻是之前圍獵之後,太子便惦記與兒臣切磋之事,兒臣當日便答應他得了閒暇便赴約,卻不想一直未能得空。到不想如今受了傷,反倒是得了空。”
空氣一時寂靜,陛下不語。
意思很是分明,這樣的鬼話,便是糊弄傻子也行不通的。
李燃一頓,頓時一撩衣擺跪下請罪,背脊挺直,神色晦暗的模樣:“方才所說皆是托詞,知曉瞞不過父皇,兒臣那日突然前去,實在是事出有因。”
“說。”
“兒臣不敢說,但如今卻不得不說,隻是因為那日刺客……”他語氣微頓,“兒臣隻是想和太子交手試一試太子可是那人罷了。”
皇帝終於轉過身來看他,神色有些一言難儘:“你便是試探誰,也不該試探太子!”
李恒體弱,便是行刺也不該是他來。
“兒臣並非此意,原本也是想看看太子身側可有心懷不軌之人,是兒臣多心了,遇刺之事應當與太子並無關係,請父皇恕兒臣猜忌之罪。”李燃默然了一瞬,語氣有些黯然道。
即便當真是太子行刺,他並無罪證,即便是有,父皇也不會處置李恒。但若是以退為進,便讓父皇少了問罪他的理由。
皇帝沒想到他還能主動為李恒說話,神色頓時一緩:“罷了,起來吧。”
“兒臣不敢,還有一事要報與父皇。”李燃語氣愧疚傷心,“因兒臣疏忽,三日前元文石突然病死在獄中,當日整個刑部上下將城中最好的大夫都找來了,卻還是無濟於事。”
“這樣大的事,為何現在才來報!”
“是為了查清當初鐵器一事,害怕打草驚蛇。”
真相並不重要,父皇要的也隻是一個結果罷了,他要確保的是,元家無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