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還未進雎椒殿,珍貴妃已帶人快步走了出來,見周韞被人扶著,當下身子險些不穩,變了臉色:
“傷在哪裡了?”
周韞眸子泛著微紅,卻是搖頭:“姑姑彆擔心,韞兒隻是跌了一跤,不妨事。”
一刻鐘後,周韞坐在軟榻上,醫女正掀開她裙擺,檢查她傷勢,除了腳踝處,她手心也被蹭破了些皮,泛著絲血跡。
外麵一陣喧鬨,是宣妃領著十一皇子在外間哭鬨。
不僅如此,連同聖上都到了。
周韞想起那隻身首異處狼狗,又是氣悶又是頭疼。
若非賢王趕到及時,她今日恐是討不得好,受些傷還是輕,一想到此處,對於沒看管好狼狗十一皇子她就有些不滿。
畢竟,她若是真傷著了,那也隻能認栽。
十一皇子是聖上中年方得,平日裡也算得寵,否則也不會跋扈到在宮中養如此凶險寵物。
周韞緊抿粉唇,不禁有些擔心起外間情況來。
狗是賢王親自斬殺,他本來離宮行程也因此耽擱,反倒是她這個當事人因著受傷,有些無所事事。
思緒紛擾間,醫女已將她手上傷包紮好了,輕聲叮囑著:“周小主近日傷口莫要碰水,這些藥膏每日皆要塗抹一次。”
周韞回神:“我知曉了,多謝大人。”
醫女是有正經品階,她這聲大人算不得出錯,但醫女還是意外地看了她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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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殿,十一皇子哭得滿臉通紅,宣妃心疼得不知如何是好。
可她不敢說話,她是比聖上先趕到雎椒殿,目就是想讓珍貴妃給她一個交代,奉安是皇上親自賞給越兒,如今死在雎椒殿外,如何也該有個說法。
誰知曉,不僅是她想要交代,珍貴妃也沒想過善了,直接吩咐人請了聖上過來。
聖上坐在位置上,他身材高大,渾身透著股威嚴自若,在他身側,珍貴妃柔柔地倚在宮人身上,眸子微紅,淚珠子從姣好臉頰滑過,哭得叫人心都碎了:
“妾身兄長隻有這麼一個閨女,今日竟險些在妾身眼前遭了意外,若非賢王及時趕到,妾身要如何和兄長交代啊?”
她自失子後,身子骨就一直不好,聖上一直嬌養著她,她似傷心極了,身子輕晃,聖上立刻起身接住她,不許她再哭了:
“作甚哭成這般?那丫頭不是沒事嗎?”
這時,宣妃怕自己再不說話,今日恐討不得好,插了一句:
“貴妃都說了,周姑娘不過險些出事,可奉安卻是已經身首異處,奉安可是皇上親賜越兒,越兒平日裡極為看重,如今不知如何傷心!”
說罷,她轉頭看向聖上,急道:“皇上!妾身看越兒哭成這副模樣,就似剜心般生疼啊!”
她看不慣貴妃嬌柔做作模樣,口不擇言刺了一句:“姐姐沒生過,自然不知曉這是何感覺。”
殿內倏地死一般寂靜。
珍貴妃哭聲都停了下來,聖上臉色頓沉。
宣妃進宮晚,是在貴妃失子後進宮,自然不知曉這句話捅了馬蜂窩。
半晌,珍貴妃輕嗤,作勢推開聖上手:“是,妾身子嗣緣淺,才拿韞兒當親生對待,如今她險些出事,妾身還哭不得了。”
“畢竟妾身哪懂那滋味。”
她話音自嘲,卻刺得聖上眉心直跳,一記杯盞直接摔在了宣妃身前,嚇得宣妃一跳:
“混賬東西,一隻畜牲也值得如此哭鬨,朕看越兒就是被你養成了這副不知進取樣子!”
十一皇子也不敢哭了,臉色憋得通紅。
“宣妃不知尊卑,去封號,即日起禁閉三月,還不給朕滾出去!”
聖上這一句話撂下,宣妃臉色頓時煞白,如何她就得了這麼重懲罰?
倒是一直站在旁邊傅昀絲毫不覺驚訝,他冷眼掃過宣妃和十一皇子,若非知曉貴妃對聖上影響力,這次選秀,周家女又如何會越過眾人成為了香餑餑?
據他所知,太子府中卓側妃在選秀聖旨下來後,莫名犯了錯,被貶為良娣,至今側妃之位懸置。
欲意何為,不言而喻。
周家女若入各皇子府,最低也要側妃之位,否則如何向貴妃和周府交代?
傅昀忽然想起之前貴妃問他那句話。
他垂了垂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