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正書並不知道汴梁城中的事情,他現在還跟張根富在解釋有關銀行的事。
“……所謂銀行,是絕對穩賺不賠的事,你想想看,如果一個外地行商到汴梁城來做生意,帶的錢太多,又怕沿路剪徑的賊人。但如果他把錢放在我們的銀行裡,隻需要花費百分之一的手續費,就能取出相等的錢來,這賬恐怕是個人都會算罷?”張正書誘惑滿滿地說道,“若是每個大城市裡,都有我們的銀行,那我們的放貸業務豈不是越做越大?何必隻是局限於汴州之內,天下之大,哪裡去不得!”
“可當地收到的錢,又如何運送呢?”
這是張根富最著緊的事,他到底是做了一輩子錢民的,放高利貸都放了一輩子,當然知道放高利貸最重要的事情是什麼了。張正書說行商怕剪徑的賊人,難道放高利貸的就不怕了?行商把風險轉移到他們頭上,他們轉移到誰的頭上去?
張正書卻早有想法,因為這也是他和趙煦簽訂的契約中的一部分:“讓禁軍來護送便是了……”這裡麵的錢,趙煦是有一半的,他當然很慷慨了。甚至還特許張正書,在押送錢銀的期間,有指揮禁軍的權力。反正禁軍都借調出去了,幾十人,個個都手持神臂弩,這樣的武裝力量,估計在大宋內是可以橫著走了。甚至乎,趙煦還想著借調一兩個武官出去,名為押送,實為練兵。這也是他和趙煦心照不宣的事,甚至張正書還主動承擔了那幾十個,甚至上百個禁軍的一月軍餉,從而減輕朝廷的負擔。
張正書都做到這種地步,趙煦還有什麼不滿呢?自然是點著頭應承了下來——就看章惇應不應承了,要是不應承,張正書也不介意到宰相府邸走一遭的。
“吾兒遮莫是在說夢話,這禁軍如何能為我等護送?”張根富雖然肥胖,也老了,但他的腦筋卻轉得不慢,一下子就抓到了問題的核心。
“咳咳……”張正書神秘兮兮地說道,“這你就不用管了,肯定是合法的,你要信得過我才是。我又不傻,私自調兵,那是殺頭的大罪,沒有百分百的把握,我豈會亂說話?實話說,這幾日我遇到了貴人……”
張根富明白了,這是官商勾結啊!
“罷了,罷了,吾兒想去做就去做吧,為父也是攔不住的……”他也知道,就算現在攔住了,等他百年之後,張正書也一樣會去做的。到時候,又有誰能拉得住張正書?
“若是此事做成,我等就是天下第一皇商了,能延續家族幾百年!”張正書掰著手指頭算,就算按照曆史的軌跡,北宋加南宋也還有兩百多年的時間,能在宋朝風光這麼久,除了曲阜孔家之外,應該就數他們張家了。這樣的事,如何能不去搏一把?
“此話當真?”
張根富自然明白,“皇商”二字,到底意味著什麼。
“白紙黑字!”張正書小心翼翼地拿出那契約,在張根富麵前揚了揚。“這可是官家的禦璽,如何做得了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