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有貓膩的是,張元連續幾屆都被末尾淘汰。沒有背景的張元,文章又太過鋒芒畢露,自然是淘汰的必然選擇,這令一向自視才高的張元極為不滿。蹉跎了十餘年的張元終於心灰意冷,然後又和好友吳昊前往邊關,薄遊塞上,覘覽山川風俗,慨然有誌經略,恥於自售,放意詩酒,出語驚人,將兩個人嗟歎懷才不遇的詩句刻在一塊石板上,雇人拖著走,兩人則跟在後麵吟詩大哭。顯然,張元想以此引起邊帥的重視。不過,這類行為藝術雖然引起了邊帥的主意,也得到了邊帥的接見,但想做一個幕僚的夢想還是破滅了。
再次心灰意冷的張元回到了家鄉,結果因為持才傲物,被縣令打了一頓板子。羞憤的張元聽說西夏李元昊想要造反,於是下決心投靠西夏。臨行前,張元路過項羽廟,“乃竭囊沽酒,對羽極飲,酹酒泥像,又歌‘秦皇草昧,劉項起吞並’之詞,悲歌累日,大慟而遁。”
可以說,張元並非是一個天生反骨的人,去國離鄉也是經過一番激烈思想鬥爭的。隻不過他持才傲物,認為自己的才乾遠高於朝堂之上那些庸碌之輩。他要竭力證明自己比這些庸臣厲害,為此,不惜叛宋投夏。當年張儀由楚奔秦的悲憤,和範睢由魏去秦的無助,大抵也是如此了。
得到了張元相助的李元昊,猶如打了雞血一樣。
不僅大敗宋軍,還把遼國打得生活不能自理。
要不是西夏的基礎實在太差,人口太少,說不定西夏都能反攻中原!
也正是因為這樣,宋朝嘉佑二年,宋朝取消了科舉殿試中的末尾淘汰製度,對進了殿試的人一律錄取了。這個辦法是儘量防止再出現文人叛逃為敵所用之事,一如張元一樣給宋朝帶來了莫大的傷害。
事實上,這也是宋朝文人在作死。
這個文人模樣的黨項人也是感慨,如果不是宋朝文人的“神助攻”,說不得西夏現在都還是不敢反。就算是反了,也要被打回原形。
“宋朝啊,宋朝……”
這個文人模樣的黨項人搖了搖頭,突然憤憤地說道:“如此漢人,豈能儘占膏腴之地?”同時,也惋惜李元昊誌大才疏,如果任用張元的計策,滅宋也不過幾十年的事。要知道李元昊就是一幫土匪出身,根本不知道“根據地”的重要性,總是習慣出兵擄掠一番就跑。雖然取得勝利,財用卻越來越困難。張元力勸李元昊攻占漢地,用漢人守之,這樣才能擴大疆域,財用充足。
然而李元昊卻要和宋朝談判,這一次談判徹底斷了西夏圖謀中原的心思。西夏君臣因為得到了比以往好上百倍的生活,也失去了進取之心。
這個黨項文人想到這裡,恨恨地說道:“漢宋果然是天命所歸,所以才再而三逃過劫數麼!”
不過,他又想起了什麼,立即改口說道:“我偏不信,若我西夏舉國來攻,宋人豈能擋得住?花花中原,萬裡江山,就此易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