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了,這曾家不是曾懋住的地方,他住在杭州城裡另一處。隻不過張正書遣劉忠把曾懋請過來罷了,曾懋都迷糊著呢,他還以為曾瑾菡出了什麼事,飯都沒吃就馬不停蹄趕過來了。
“小官人,他來了。”
劉忠把曾懋帶到餐廳後,下意識地吸了一口氣,差點就醉了。
張正書笑道:“辛苦你了,下去吃飯吧。曾五叔,來來來,坐這!”
“小官人,不是小菡找我,是你找我麼?”曾懋有點迷糊了,“難道小官人還想買一些南方特產?”
“這是小事,我們邊吃邊聊。來來來,這是我在李家村釀的‘仙醁’果酒,你也聽過的了。嘗嘗看,這些菜肴都是我和姝兒做的。”
張正書熱情的招呼,讓曾懋受寵若驚,惶恐不已。
“小官人,這……無功不受祿啊!”曾懋連忙站起身來,不敢接受張正書的敬酒。
曾瑾菡在一旁勸道:“五叔,郎君是有事相求,你就受了罷!”
曾懋更是受寵若驚,說道:“我何德何能,竟讓小官人這麼以禮相待?”
“不瞞曾五叔,我聽姝兒說,你因為風濕病痛,已經不再為曾家船隊運送絲綢了。一來,我也為你著想,希望你能留在杭州城裡養病;二來,我希望聘用你為造船作坊的掌櫃。”
曾懋更多驚訝,差點沒跳起來:“小官人,你要雇我做事?”
“不錯,曾五叔,我知道這個請求有點過分。你畢竟有病在身,但我也明白,你是閒不下來的,所以冒昧請你過來,就是想雇你做這個造船作坊的掌櫃……”張正書誠懇地說道,“曾五叔,你也不用立即回複我,等你想好了,再回複我不遲……”
“不不不,小官人看得起我,那是我的福氣。隻是,這造船,我不太懂啊?”曾懋有點躊躇了。
“其實,我已經有了造船圖紙,曾五叔隻要按圖建造就行了。說白了,你就是做一個監工的。還有,我雇傭曾五叔你,其實是想組建自己的船隊,誒,你彆高興得太早,你是不可能再出海了。我的意思是,曾五叔你幫忙招募船員,培養船員。不瞞你說,在汴京城裡,我已經雇傭了不少船員。隻不過他們隻有在汴河上航行的經驗,沒有在海上航行的經曆。日後,我會讓他們到杭州城來,接受曾五叔你的培訓。”
曾懋聽見張正書的這麼說,也不知道是歡喜還是歎息好。
良久,曾懋說道:“小官人,我以後就替你做事了!”
“很好,很好,哈哈哈哈,曾五叔,我再敬你一杯!”
張正書也不做作,端起酒杯就敬了曾懋一杯。
曾瑾菡在旁邊給曾懋、張正書夾菜,說道:“五叔,這下你開心了?總算不用回家閒著了……”
“是啊,我辛勞了一輩子,真個是閒不下來。”曾懋說道,“回想起我剛剛被你爹爹拉到船上時,我才二十有一,如今都五十有二了。三十一年啊,東瀛我去過,高麗我去過,遼國我也去過……人老了,不以筋骨為能事。我也是知道的,這腿腳一到陰雨天,連走路都難。但我真個是不想閒下來,閒下來,另一隻腳就離棺材不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