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發生的太快,莫雲卿甚至來不及反應,就呆愣愣的看著紫苑麵朝著她癱軟在地。
莫雲卿並不知道那是怎麼樣的一種針,能夠對人產生這麼大的威脅。直到紫苑癱倒在地抽搐了幾下,莫雲卿才如夢方醒般,向前挪動了幾步。
故辭鉗製住了那人,也愣住了。電光火石間,沒有看管住刺客,那刺客便咬破了口中藏著的毒藥,毒發身亡了。
莫雲卿腿一軟,竟是跪倒在了地上,手顫抖著伸出不知道該怎麼抱起紫苑,這個世界她的第一個可以稱之為朋友的人。
紫苑看起來才十六七歲的樣子,就那樣沒有了生氣,一雙圓眼大大的睜著,裡麵沒有恐懼和害怕,隻有如釋重負和歉疚。
紫苑是歉疚的,在她臨死的那一刻前,都是歉疚的。
莫雲卿向前膝行了幾步,抱起紫苑的上半身,顫抖著手去探她的鼻息,卻發現那裡早已經沒有了呼吸。
“紫苑,紫苑,你起來,我原諒你了。”莫雲卿像個做錯了事的孩子,第一次露出了這樣驚惶失措的表情。她把紫苑放平,徒勞的在她胸部按壓著,妄圖挽回紫苑的心跳。
故辭懊悔的拉著刺客的屍體出了屋子,門外的侍衛好奇的問怎麼,他也隻是暗淡的搖了搖頭。
蕭長恭趕來時,就看見莫雲卿做著匪夷所思的動作,他在門口靜靜看了會,輕聲道:“她已經死了。”
“不,不,紫苑等著我原諒她,她不會死的,她不會死。就幾根針而已,哪裡就死人了呢?”莫雲卿還想俯下身去給紫苑做人工呼吸,她此時完全亂了套,根本不知道應該先去看看紫苑的傷口在何處。
蕭長恭給離月使了個眼色,離月忙叫了外麵的婆子進來,將紫苑抬走。
誰知花媽媽剛剛碰到紫苑,莫雲卿眼眶發紅的狠狠瞪著她:“不準動,要不然我砍了你的手!”
蕭長恭沉默半晌,對著頗為為難的花、王二人擺了擺手示意她們下去。
莫雲卿深深吸了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可眼淚還是止不住的流,她胡亂擦了把,仔細的去找紫苑身上的傷口。
那幾根針極細,入了人體連衣服上的孔都找不到。
莫雲卿眯著眼,仔細的看著紫苑上身胸膛的地方,終於在左胸處二寸找到了極細的三根針孔。
蕭長恭知道她要做什麼,也不再阻攔了,眼神微微動了動,便讓離月推著自己出去了。
莫雲卿剝開紫苑的衣服,脫開中衣的時候果然看見了更為明顯的針孔。莫雲卿剛剛抑製下來的心緒又波濤洶湧起來,直到脫了紫苑的小衣,看到白嫩的皮膚上已經發黑發紫的針孔,莫雲卿終於忍不住放聲哭了出來。
那哭聲極悲,守在門口的離月都忍不住心中酸澀起來。蕭長恭坐在院中,看著天上皎潔的月光,歎了口氣。
莫雲卿哭著,去按壓紫苑身上的傷口,妄圖把針給逼出來,但一切都是徒勞的。那三根針已經深入到紫苑的心脈,無力回天。
不知道過了多久,掛在中天的月亮都要慢慢沉下去了,屋內的哭聲才漸漸地弱了,直至無聲。
蕭長恭聽著莫雲卿沒了聲音,才和離月又一同進去了。
一進去就看見莫雲卿坐在紫苑的屍體旁,寂寂的看著虛無的某一處,一言不發。
地上的紫苑衣飾完好,麵上蓋著一方潔白的帕子。
“雲卿,你,還好嗎?”蕭長恭遲疑許久,試探的問道。
莫雲卿臉上的淚痕還未乾,揚起頭看了蕭長恭一眼,疲憊道:“我沒事。你替我找個好地方,將紫苑好好安葬了吧。”
看著莫雲卿這幅樣子,蕭長恭更加擔憂了:“你若是難過,就哭出來,哭出來就好了。”
莫雲卿搖了搖頭,站起了身,一副平淡的模樣:“沒關係的,哭我也已經哭夠了。沒有關係了。”
蕭長恭撫著輪椅到了她跟前,輕聲道:“這不是你的錯。”
莫雲卿看著他,兀的笑了一下:“她死的時候看我的眼神,我還記著,我都沒有說一句原諒她。”
離月找了個擔架,將紫苑小心翼翼的抬了下去,外麵的花媽媽和王媽媽嚇得麵如土色,顫聲問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不該問的事不要瞎問,好好伺候好王妃,做好分內之事。”離月冷聲回道,“明日再多找幾個伶俐的婢女過來伺候王妃起居。”
花媽媽和王媽媽忙領命下去了。
“蘇殊的命,”莫雲卿抬頭看向外麵的月光,“我暫且不取了,存著,”莫雲卿說著,眼睛裡全是冷意,“總有一天,我要他蘇殊生不如死。”
蕭長恭眼裡的心疼一閃而逝,很快又平靜無波:“你和我的約定還算不算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