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部尚書蔡姚雪歸列後,工部侍郎蔣夢寒站出來,道:“陛下,今歲稅收充實,國庫富足,理應廣興建築。”
“陛下舍棄了皇陵建造,是否需要改造其他建築呢?”
祁峟被挑起了興趣,他心裡也很有基建的熱情。
“蔣愛卿有何看法?”
“以臣之見,不妨在各地廣修糧倉,廣泛屯糧,以備不時之需。”
“修糧倉。”
祁峟呢喃了片刻,對掌管戶政的夏妍問道,“我朝糧倉可還夠用?”
夏妍沉默了片刻,在眾人殷切的注視下,道:“十戶九空……”
眾人不由倒吸涼氣。
祁峟也不自在地擰緊了眉頭,他知道這幾年收成不好,老天不給力,旱災洪災輪著來……,他也知道這幾年戰亂不斷,國庫空虛……
但他不知道,糧倉都到了十有九空的地步。
蔣夢寒也不說話了。
屯糧屯糧,那當然是先有餘糧才能屯糧。
修糧倉,那當然是已有糧倉不夠用了、存不下了再修糧倉。
這已有的糧倉都裝不滿,這……
祁峟最先從驚歎中回過神來,道:“修糧倉的事改日再議。”
“安南平原豐收多少年了?”
夏妍立馬開口,“近二十年,從無天災。”
“安南收成一向很好。”
一向很好嗎?
祁峟沉默了,他想了想祁淼森回京述職寫的報告,“安南地勢平坦,積水容易而泄洪艱難,若遇天災恐殃及全省……”
祁淼森是敏寧郡主的養子,又是他任上第一位探花郎,是願意花心思、紮根土地裡研究種地技巧的人才,這人讀書多,歪心思也少,很受祁峟的信任與器重。
祁峟沒親去過安南,但他信任祁淼森的描述。
祁峟想了想,開口,“安南的分地放奴運動,進展如何了?”
“地主家的奴隸數額嚴格限製在一百以內,諸位豪強雖心有不服,卻也不敢明麵上反對。”
負責此事的王晚成站出來,“但奴隸們結婚生子、繁衍後代,生出來的孩子天然帶著奴籍,人口一代代繁衍,一百名奴隸能壯大到兩百、三百、乃至五百之數……”
祁峟皺著眉頭聽王晚成的解釋,鬆緩的眉頭又緊皺起來。
這確實是個問題,子生孫、孫生子、子子孫孫無窮儘也……
祁峟開始頭疼了。
一直沉默的祁邖公主突然開口,“奴隸生出來的孩子天然帶著奴籍嗎?”
“可是我爺爺是王爺,我爺爺生出來的孩子,也不是人人都能當王爺啊!”
“我就當不了。”
祁邖的親爺爺景王尷尬地站在朝廷正中央,還是第一排最中間的位置。
他心思複雜地瞧了眼童言無忌的小孫女,欲言又止、欲止又言,攏在衣袖裡的指甲狠狠掐了掌心的嫩肉,艱難站出來,道:“陛下,稚子之語,不登大雅之堂,陛下勿怪!”
祁峟卻覺得他這小堂妹簡直是人才,解決了他的重大麻煩。
對呀,權力財富尚不能被子女後代完整繼承,那憑什麼卑賤的出身卻要嚴格世襲呢?
憑什麼地主鄉紳隻需要花上三十萬兩,買下一個奴隸,就能無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