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莎眨巴眨巴眼睛,說:“我要說的是秘密哦。”
大隊長:“事無不可對人言,沒關係。”
小陳和徐立對視一眼,都好想去偷聽,然而方建國在,他們也不敢。
其實,方建國不在,他們也不敢啊!
不過,肯定不能這麼說的。
徐莎來到辦公室,說:“大隊長,真的要說哦。跟你家有關哦。”
她看了一眼王會計,王會計:“…………”
大隊長這更是堅定了:“你彆說這些有的沒的,直接說,沒關係。”
徐莎扁扁嘴,說:“你堂叔家的陳三,在黑市兒做買賣。”
大隊長心裡一慌,厲聲:“胡說什麼,這個話能胡說嗎?你有證據嗎?”
王會計默默望天,他沒聽見,什麼也沒聽見。
徐莎立刻不服氣的說:“又不是我說的,是胡杏花說的。”
大隊長一聽胡杏花的名兒,都覺得腦殼疼,他嚴肅起來:“到底怎麼回事兒,你給我說說。”
徐莎:“我早上來上工,眼看就要到大隊了,結果看到有兩個人在胡同裡嘀嘀咕咕。我在這麼也是咱們大隊部的人,他們這麼賊兮兮的,我也怕對咱們村子不好呀,我立刻就跟上去偷聽了。爭執的人是陳二媳婦兒和胡杏花。胡杏花可凶了,她跟陳二媳婦兒要一百塊錢,陳二媳婦兒說自己沒有錢。然後,胡杏花就說,陳三在黑市兒做生意,讓陳二媳婦兒跟陳三要錢。”
大隊長:“……”
王會計:“……”
這個時候,大隊長還沒啥反應呢。王會計已經開始頭腦風暴了,這話乍一聽沒問題,但是一細品,這味兒不對啊!不管陳三是不是在黑市兒做生意。這錢咋就輪到陳二的媳婦兒要了?一個當嫂子的,跟小叔子要錢,這是咋回事兒?說的過去?
大隊長這心啊,也是氣個夠嗆。
他說:“然後呢?”
徐莎搖頭:“沒有然後了,我沒聽完,胡杏花好像發現有人,我就趕緊藏起來了。”
“那,胡杏花為啥跟陳二媳婦兒要錢?”
徐莎搖頭:“我不知道啊!我不敢靠的太近,就是聽得一知半解。反正她就可凶了。陳二媳婦兒也可凶,他們兩個人都像是要吃了對方咧。”
大隊長覺得,自己真他娘的當個大隊長,光是自家屁股就要擦無數次,他堂叔那邊,隔三差五的狗粑粑事兒,就不能給他清淨點!不過,大隊長倒是不懷疑徐莎的話。
一來,徐莎看來就是單純的沒什麼心眼兒的小姑娘。
二來,她初來乍到,去公社的次數也不是很多,更不要說她會去黑市兒,怕是她連黑市兒的門朝哪兒開都不知道。黑市兒可不是一個初來乍到的人立刻就能摸出來的。
三來,他知道陳三十分的小心謹慎,村裡都沒啥人知道,更不至於被徐莎看見。
最後的最後,他也絲毫不懷疑,胡杏花能夠乾出這個事兒,因為上一次她來取她的細糧,就暗示了她知道陳三的事兒,讓他這個當大隊長的彆多管閒事兒,不然就魚死網破。
可大隊長沒想到,胡杏花竟然背地裡又去威脅了陳二媳婦兒。
而且,彆說王會計想歪了,他也想歪了,怎麼不威脅陳婆子這個當娘的,也不威脅陳三本人,反而要威脅白蓮花呢?莫不是,這當嫂子的真的和當小叔子的……打住!
萬萬不可再胡思亂想,這可是自家人!
他抿著嘴,嚴肅的很。
徐莎小聲:“我不是有心遲到的,她們兩個都賊凶,要殺人一樣。我不藏好了被他們發現,我還有命啊!我還聽到他們說什麼挖坑,什麼後山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商量抓到我把我埋在後山。所以我躲了好一會兒,確認他們走了才敢來大隊。”
徐莎說的委屈巴巴的,本來就是單薄的小姑娘,看來就更膽怯了。
大隊長深深的吸氣呼氣,一旁的王會計默默的望天,仿佛棚頂有什麼仙女兒,讓他可以目不轉睛。
大隊長:“你且說說,他們說挖坑和後山是這麼回事兒?”
徐莎搖頭,一問三不知:“沒聽清,就隱約聽到的。反正是胡杏花提的,我看到陳二媳婦兒臉都白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要埋我。”
大隊長:“她們看見你了?”
徐莎:“我也不知道看沒看見,反正我跑了。”
大隊長:“既然沒看見,估摸不是說你。”
那,埋什麼?
是埋陳三的貨,還是他賺的錢?
又或者,還有什麼?
大隊長深吸一口氣,說:“這件事兒,你出去就不要多說了。”
徐莎立刻:“那如果他們真的看見了我,要害我怎麼辦?我出了事兒,多冤枉啊!”
大隊長揉著太陽穴,這個時候,王會計也說了一句公道話:“大隊長,徐丫頭這確實是個事兒。我這段時間觀察著,老胡家這個丫頭,真的心太大了。再不約束,保不齊就得出什麼事兒。”
她倒是也不提陳三倒騰東西的事兒,陳三畢竟是大隊長的親戚。
他隻說胡杏花:“我聽說,她昨晚還罵她爹呢!這也是夠大不孝了。”
大隊長:“我安排她去挑糞。”
王會計:“行,不過咱們大隊的糞不算特彆多啊。老王挺能乾的。”
大隊長:“這好辦,把原來挑糞的老王調去地裡。讓陳二媳婦兒跟她一起乾,她們兩個女人,也不怕彆人說閒話。再把收拾牛糞漚糞的事兒一般交給他們,肯定就從早到晚都得忙了。”
王會計豎起大拇指:“高招。”
徐莎:“……”
這些老奸巨猾的家夥。
怪不得,她姥講起年輕時候的事兒,都說當年那個年代,大隊長是很大的官兒了。現在看,還真是如此。他們大隊長已經算是要臉麵的,不會明著針對人,但是還是能搞一些小動作的。
果然,你看看,這完全讓人找不到什麼托詞啊!
不過,徐莎驚訝歸驚訝,卻沒特彆的意料之外。
誰讓,小江大夫猜到了呢。
這人已經猜到了大隊長會有的動作。
嘖!
牛逼!
正在這時,大隊長看向了徐莎,徐莎立刻說:“大隊長您英明神武。”
大隊長一梗,隨即笑了出來,不過又說:“徐莎啊,胡杏花的話,那是不能相信的。她先前被我抓到了賣東西,我批評了她,我看啊,她這是記恨我呢。這才往我們老陳家潑臟水。至於陳二媳婦兒,你也跟她來往過,還不知道這人嗎?就是個沒有腦子的糊塗蟲,讓人一忽悠,就不知道東南西北,自家人都能咬一口的蠢貨。她們的話,你是頂頂不能相信的。”
徐莎睜大眼:“您抓到過她賣東西哦。”
大隊長心說,你關注的重點怎麼是這個。
他說:“對,就是接知青那一天,我原本想著,咱們都是一個大隊的,既然她隻是犯了小錯,我批評兩句,他不再犯就算了。畢竟,我也不忍心就真的把她交給投機倒把辦公室。咱們可是一個大隊的。為了這個,犯不著上的。而且,說實在,十來年前,那個時候大家都吃不上飯,誰沒去買過東西呢。所以,我也就真的原諒了她這一次,可是沒想到。這還被她恨上了,背地裡搞這些小動作。陳三條件是不錯,可那是因為他在城裡做臨時工,這一個月工資也有二十一的,難道還不夠花?哪裡需要去做什麼倒買倒賣?你說對吧?”
徐莎:“對對對。”
您可真是個大忽悠,如果我真是一個沒見過世麵不知道實情的小姑娘,怕是就要相信您的話了呢。
不過,好在,這些事兒跟我沒有關係。
徐莎一臉真誠:“您說的對。”
大隊長:“我這個做大隊長的也不容易,明明是想著村裡人,全心全意為村裡人著想。可是卻還要被記恨,想一想就令人覺得心寒。”
徐莎:“您可真可憐。”
大隊長:“可不是,我可真可憐啊。”
想一想,他自己都覺得自己真可憐,怎麼老陳家就這麼些破事兒。
他說:“行了,這件事兒啊,我自有主張,你就藏在心裡,彆往外說了。畢竟現在管的嚴格,沒個證據的事兒,你說出去,給人扣上不好的帽子,再讓人記恨上。你看,我這不就是?”
徐莎:“您說得對。”
大隊長:“那行,你去忙吧。”
徐莎點頭:“好的呀。”
她出了門,眼神閃了閃,隨即又拿出自己最最單純可愛的樣子,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小陳和徐立好奇的看她。徐莎:“看什麼看,我遲到了主動跟領導道歉還不行啊。”
徐立:“行!”
而此時,大隊長和王會計推心置腹的商量好了,率先下班出了門。
徐莎不用猜都知道,大隊長肯定是去找老陳家了。
說實話,老陳家白蓮花他們那一房,徐莎隻見過陳二和白蓮花夫妻,至於其他幾個,還真是沒咋見過,也不知道都是什麼人。不過,徐莎對他們家影響一般般。
為啥一般般呢。
因為原著,據說當年白蓮花殺了人東窗事發,這家人想的不是實話實說,反而是掩蓋。
就衝這個,徐莎就不待見這家人。
現在曉得這個白蓮花的哥哥還有殺害妻子的惡習,連帶的將老白家也鄙視上了。
當然,徐莎也不僅僅是鄙視,她是打算搞事。
她一個小姑娘,當然不行,但是她可是有外掛的人啊!她就不相信,找不到什麼好東西幫襯自己。正是懷揣著這樣的想法,當天晚上,徐莎就一從江海市醒過來,立刻就精神起來。
她第一個目的地,就是派出所。
雖然撤離的時候,也有人民子弟兵運送一些重要物資,但是時間緊促,徐莎還是傾向於不可能全都拿走,因為來不及。所以這樣的小所,她還是要去找一找的,說不定就撿漏了。
就算沒有,她可以去下一個,反正,多找幾個一定能有收獲的。
實話實說,徐莎長這麼大,還是第二次來。
第一次過來的時候,是來領身份證。
這是第二次。
不過現在倒是物是人非了。
徐莎不是悲春傷秋的人,她很快的翻找起來,不得不說,翻找這樣的地方,和翻找彆人家不同,還真是挺微妙的。徐莎深深的吸氣,覺得自己也算是見多識廣了,連這樣的地方都敢折騰。
徐莎在大廳翻找了一圈,拍頭:“我怎麼傻了,真的有什麼也不可能在這邊啊!這邊都是辦理戶籍的。”
徐莎立刻衝到樓上二樓,二樓地上不少的紙,但是不算亂,但凡是看到這樣的情況,她都很高興。因為越是不亂,越是說明人是正常撤走的。
人安全,還有什麼比這個更令人高興的呢?
不過,對於徐莎找東西倒是沒有什麼好處。
可是在重要的人命麵前,徐莎覺得拿走了也高興。
她翻開一個櫃子,咦了一聲,眼睛亮了起來:“我擦,老天爺果然不負我!”
她趕緊把櫃子裡的大盒子拽出來,這裡麵的東西可多了。光是防狼噴霧,就有七八瓶,還有警――棍,亂七八糟的東西,徐莎瞅著這些東西,也不太像正規的。
所以是沒收的?
不過不管是乾啥的,這都不重要!
一點也不重要!
重要的是,她的防身必備,有了!
徐莎來這裡,本來是想找木倉的!畢竟這是她第一時間就能想到的,然而萬萬沒有想到,沒有找到那個,但是找到了這些。可是,仔細想一想,這個也沒有什麼不好的啊!
或者說,更抗用的啊!
徐莎試了試,發現果然是好用的。徐莎立刻裝了兩瓶防狼噴霧,塞到了自己的大衣兜裡。又翻找出一個手掌大小的匕首,說是匕首,還不全是,算是一個很萬能的多功能刀具。一把匕首,不僅有刀子,還有開瓶器有螺絲刀有細卷尺燈。光是瞅著就覺得實用的很。徐莎也順手給裝上。至於其他的,倒是又放回了原位置。她暫時用不上那麼多,就不會用那麼多。
徐莎:“我應該做一個表格,把哪裡有東西,都記錄的清清楚楚,以後找起來也方便。”
不國雖然這樣自言自語,徐莎倒是沒想更多,這個又不是現在立刻要做的,她自然是不著急的。徐莎又繼續翻找。
果然,理想太美好,木倉他不好找。
徐莎上上下下的翻找,沒找到。
徐莎沒有找到,果斷的放棄,不過這個噴霧倒是讓徐莎想到了藥店。
雖然跨度有點大,但是徐莎就是想到了。
她最高興的就是,這是一個藥房遍地的時代。像是他們巷子口對麵街有一家,這邊派出所門口隔壁還有一家。這家可比她們巷子口那家大多了。
畢竟,派出所旁邊嘛。
徐莎扛著小包來到這邊,抬手看了一眼手表,這是在小商品批發市場找到的小豬佩奇兒童手表。
徐莎……戴上了。
等將來,改革開放,她一定去商場找一個百達翡麗,江詩丹頓也行,勞力士也可。
就是不要小豬佩奇。
當然啦,現在還是真香的。
十點半。
她還有一個半小時。
徐莎站在藥房裡,感覺大藥房的富貴。
這邊一樓賣藥,二樓則是賣一些生活用品。
徐莎家裡的鈣片已經要吃光了,她又選了一些。又想到三歲半還不會走的小姑娘林小妹,徐莎遲疑了一下,又多裝了幾瓶。這個可以讓小江大夫開給小姑娘。
江楓是做大夫的,他……徐莎突然就又拍頭,她怎麼就忘了呢,江楓是大夫啊。
有一些東西,她拿出來是有問題的,但是江楓可以拿出來啊!
而且,用得上。
徐莎也不管都是什麼藥,立刻又多掃了一些到袋子裡,隨即直奔二樓。
她不太需要藥,但是卻需要生活用品。
以前是自己一個人,但是現在不同了,她有了一個幫手啊!她可以讓小江大夫幫她偽裝,畢竟,她都那麼仗義給他拿了藥!
徐莎來到二樓,第一時間就奔赴糧油區,她要吃細糧。
很早以前,徐莎覺得自己是喜歡吃粗糧的。
她吃過商場裡的粗糧細做啊!還吃過二米粥!
這些她都算是喜歡的。
然而真的到了七十年代才曉得,粗糧和商場裡的粗糧,不是一回事兒啊!簡直拉嗓子,於是徐莎就默默的認可了,自己就不是一個能吃苦的人。
認了吧。
在條件可以的情況下,人會比自己想的還嬌氣。
徐莎抱著大米的袋子,喜氣洋洋。
不僅老鼠愛大米,徐莎也愛大米。
嘻嘻。
眼看還有時間,徐莎繼續翻找,眼尖的瞄上了最下層的掛麵。徐莎宛如偷了腥的喵,開心的裝包。麵條,最最棒的好東西!還不怕天熱壞掉,徐莎開心的裝包,她不大的包包,很快的就裝滿,徐莎去櫃台扯過一個塑料袋,繼續裝!
徐莎裝的快樂呢,裝完了一起身,突然就嚇了一跳,嗷了叫了出來。
透過窗戶看出去,藥房的後身,竟然有一家喪葬壽衣店。
櫥窗上,掛著紙紮的人。
這他娘的,嚇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