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長大了,總是要有些小秘密。
艾果兒在心裡已經原諒了裴驍的隱瞞。
把小秘密當做了食物去想, 反正驍這個類人類, 還是改不了儲藏食物的習慣, 幸好不再是挖個坑埋下去了。
艾果兒沿著操場邊溜到裴驍那邊的時候,柏浚辰夥同幾個男生把裴驍扛了起來,正往天上扔呢。
四肢離地的狼不喜歡這種失重的感覺, 仿佛又回到很小的時候,他被群裡成年的狼叼在嘴裡,隨意的玩耍。
他差點發飆,卻用眼角餘光瞄到了人群外的艾果兒,一對上眼睛, 她衝他比了個大拇指, 緊接著捂嘴笑。
記憶的大浪像是忽然褪去的潮水, 一下子歸於平靜。
狼王彎了眼睛, 心裡頓時像舔了蜜,。
不爽?
不不不,很爽。
瘋過鬨過就解散了, 大周五的,大家都惦記著回家過周末。
艾果兒跑回宿舍收拾東西, 她和裴驍約好了, 一會兒在學校門口見。
這幾年城市越擴越大,一高的學生也越收越多, 老的校區又擠又舊,新校區是挺大的, 就是建在城鄉結合部。
學校離家特彆遠,一東一西,隔了整個城區的距離。
裴驍要是騎自行車的話,得騎兩個小時都到不了,是以他的自行車被放在了家裡的儲物室裡。
兩個人會擠地鐵回去,艾果兒的速度快,依舊是那個等人的。
天近黃昏,夕陽如畫,畫卷裡穿著天藍色裙子的少女格外的美麗。
艾果兒背了個米色的雙肩包,手裡還拎著一個黑色的小運動包,包裡裝的不是啥好東西,是需要換洗的大件衣物,回家送給洗衣機。
正等的百無聊賴,看見柏浚辰和白高遠肩並著肩走出來。
艾果兒說:“你不回家啊?”
白高遠走近了一步,小聲道:“我跟我媽說我今天晚上要補課,九點再回去。我們想去溜公園,你和你哥去嗎?”
“不了。”艾果兒搖了搖頭,又說:“天天都見麵,你們不膩啊?”
“那你和你哥也天天見麵,不膩啊?”
“那不一樣的好嗎?”
“沒什麼不一樣的,和喜歡的人就應該天天膩在一起,人生很短暫的,就得這樣。”白高遠以過來人的姿態拍了拍她的頭,揮揮手,先走一步。
又等了五分鐘,裴驍終於出來了。
艾果兒歎口氣埋怨道:“慢死啦!”
“我都沒有洗頭,也沒洗澡。”剛踢完球,一身的臭汗,裴驍怪委屈地說。
艾果兒很自然的把手裡的黑色小包遞了過去,接著很自然地挽住了他的手臂,壓低著聲音說:“你老實講,你做狼的時候是不是都是撿人家吃剩下的東西?”
“狼很照顧幼崽。”裴驍很小聲地辯解。
“那生肉好吃嗎?”艾果兒趁機打聽。
每回都能把天聊死,裴驍用怨念的眼神,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就知道他不會說,艾果兒哈哈笑出了聲音。
沈倫騎著自行車出了校門,視線裡,那對兄妹邊走邊笑,和諧的連根針都插不進去,莫名其妙的失落感襲上了心頭,不亞於輸球的打擊。
後來跟上的郝強看清楚了他的視線在哪裡,真心勸慰:“彆找有哥哥的女孩子做女朋友。真的,因為一旦吵架,女孩就會說‘我哥就不會這樣對我’。她想要的東西你不給她買,她還會說‘我哥就會給我買’。沒哥的女孩隻有爸一個男人寵,有哥的女孩就有兩個男人寵。被寵習慣的姑娘,嘖嘖……最要命。”
沈倫尷尬地笑了一下:“說什麼呢!”
郝強冷哼:“我還不了解你!”
沈倫沒再言語,卻在心裡想,被寵習慣了,那就接著寵好了。
從學校步行到地鐵口,需要15分鐘。
艾果兒和裴驍走的不快,順著擁擠的人群下到了地鐵站。
裴驍走在前,像一頭大型犬類動物一樣,給艾果兒開辟出了一條還算順暢的路。
在地鐵上也是,大型的犬類動物像是隨時會呲牙咬人似的,霸氣側漏地給艾果兒圈出了一塊兒不算擁擠的自在地兒。
回到家裡,艾青華那個逍遙自在的爹,還是不在家。
艾姥姥做好了整整一桌豐盛的菜,守在電視機前,打發寂寞。
艾果兒一進門,先給艾姥姥一個熱烈的擁抱。
懷裡的小孩兒原先都還沒她腿高,現在已經比她高出半頭了,艾姥姥拍不著頭,隻能拍了拍她的背,高興地說:“好了,先洗手吃飯。”
艾果兒歡呼了一聲,把正要去洗手間洗手的裴驍擠到一旁。
吃飯的時候,小甜嘴兒還不停地誇獎:“還是姥姥做的菜香。”
裴驍翻了下眼睛,心想,她吃什麼不香啊!
她開學一個月,知道他少吃了多少肉嗎?
狼都快改吃素念經了!
飯後,忍受不了自己的裴驍直接去洗澡。
水順著身體緩緩流下,使皮膚變得濕潤又光滑。
這副身體,隨著年紀的增長,體力的增加,變得越來越陌生了,唯有腹部上麵的兩道如何都消不掉的疤痕提醒著他,自己曾經生活在多麼艱惡的環境當中,那些越想越覺得不可思議的記憶,恍然如夢一樣。
他當然也有媽媽,可他是誰的孩子?
為什麼會出現在大山裡?
比他是如何活下來的,更讓人疑惑。
乾什麼都死慢死慢的裴驍,整整洗了一個小時。
門一打開,一股水蒸氣的熱浪迎麵撲來,中間還夾雜了沐浴露的香味。
洗得又白又香的裴驍穿著白t和短褲,肩上還扛了兩件換洗下來的衣服,他下意識拽了拽肩頭上最外麵的衣物,不讓下麵的露出來。
艾果兒就站在門外,用手扇了扇風,吩咐他:“把排氣扇打開,再搬個凳子過來。”
裴驍拉著自己的頭發,哀求:“還不太長,下個星期再剪吧!”
“不、行。”
艾果兒的動作很粗魯,一把扯掉了他掛在肩膀上的衣服,藏在最裡麵的小內內也跟著掉了下來。
她不止動手,還動了腳,一腳輕踢:“彆廢話,快去搬凳子啦!”
裴驍無奈,夾著尾巴,去客廳裡找凳子。
艾果兒順手撿起了他的衣服,扔到洗衣機裡,低頭一看,還有一件,小的。
呃…她兩指並攏,夾起了他黑色的平角褲,動作迅速地也扔進了洗衣機,跟著使勁兒搓了搓手,並不是嫌棄,隻是感覺觸碰到了非常恐怖的東西,會咬手。
有一個小時候不懂事的哥哥,好處是,她對異性的身體一點兒都不好奇。
前幾天,她們宿舍在討論尺寸的問題,大家踴躍發言。
竇雲朵說她見過最小的丁丁是她們家門口小孩兒的,大約有三分之一的手指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