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母親那裡回到自己的院子,宋珩卻沒有進屋,遠遠地站在院子門口,拿酒精棉擦了擦他剛剛扶過的門框,讓青蘿去收拾出一間廂房來,他要住進廂房裡。
傅芸聽到他回來的聲音,出了房門,宋珩卻道:“芸娘,我今日進了大哥染病的那間院子,你彆靠近我,我會一個人住前麵那間廂房裡,可惜了,過年卻不能陪你和孩子。”
傅芸是生氣的,略有些激動地問他,“不是跟你說過了嗎?儘量不要去那裡,你隻給他們送食物就是了,你為何要進去啊?”
宋珩苦笑了一下,他不能當著院子裡下人的麵,說自己母親的不是,隻能含糊道:“因為一些事情,我必須要弄清楚,你放心,我沒有直接接觸她們,應該不會有事,但為了安全起見,我還是一個人先去前麵的廂房裡。”
宋筠站在傅芸的身後,奶聲奶氣地道:“爹爹,今日是小年,娘親備了好些你愛吃的菜等你回來吃呢。”
他也不肯說原因,傅芸更是氣憤,牽著宋筠轉身要進屋裡,“筠兒,你爹爹他不聽話,咱們不理他,我候自己吃,不給他吃!”
小丫頭扁了嘴,“娘親,過年是不可以生氣的,你原諒爹爹好不好?”
宋硯大一點,也懂事些,“娘親,妹妹說得對,過年你就彆生氣了,爹爹他不能過來,我去送給他吃。”
“……你們還小,不可以到外亂跑,要聽娘親的話,我沒有生他的氣了,一會兒我給你們爹爹把飯菜送過去。”
兩個孩子這樣可愛,傅芸的心一下就軟了,拿了碟子,把溫在碳盆邊上的菜每一樣都夾了一些,放進食盒裡,自己親自給他送過去。
不僅如此,入夜時,她又多拿了兩床被子和一些他愛看的書籍,送到了廂房門外麵。
兩人隔著長廊相望,宋珩滿是歉疚,囑咐道:“芸娘,夜裡冷,你自己也要蓋好被子,注意保暖,這種時候不能染了風寒,平白地叫人擔心。”
傅芸心中對他不聽勸告的餘氣未消,“知道了,你自己也要注意,千萬不能有事。”
宋珩點頭,“嗯,我知道!你快回房去,彆站在這裡受凍。”
“你也進去吧!”傅芸轉了身朝回走,直走了儘頭,再回過頭來,看到他還站在那裡望著她,見她回頭,對她笑了笑,這才抱起了被子和書進了房裡。
傅芸回到房中,洗漱了上床,冰涼的床榻少了一個人,讓她很不習慣。
回想自己嫁進慶國公府開始,這幾年每一回過年,似乎都沒有太平過,原以為今年雖遇上了這等事情,至少能和他呆在一起,也不至於令她心慌不安,沒想到,臨到即將過年,他卻又不能和她在一起。
每一天都過得忐忑不安,傅芸早晚都會去長廊上站在和宋珩說上幾句話,問他有沒有哪裡不適,要及時說出來。
每餐的吃食,她也是變著花樣,雞蛋雞湯這些,哪怕他不喜歡也要堅持吃下去,萬一有事,有個好的身體,也能抵抗得住。
好在宋珩並沒有任何的不適現象,沒再起早貪黑去管家裡的瑣事,早睡早起,反而精神了許多。
傅芸每日站在長廊的位置也離他更近了一些,要不是他自己一再堅持,她都不想再讓他一個人住那間廂房。
到了年二十九那天一個壞的消息傳來,三房宋仁尚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