弑母?宋珩知道,憑著母親手上犯下的罪孽,死不足惜,但他是她的兒子,這輩子也乾不出弑母這件事。
很多時候,死亡並不是唯一的懲罰手段,剝奪她辛苦爭搶了半輩子,已經到手且即將到手的東西,使她陷入深深的絕望,這輩子再沒有希望,或許比死,更叫她痛苦。
“母親彆怕,兒子怎麼可能會做出那樣畜生不如的事情?”宋珩說著,走向房間深處,一口精致的楠木箱子旁邊。
鄭氏暗鬆了口氣,馬上也明白他的意圖,再顧不得矜持,衝上前去拉住他,“你想乾什麼?出去,你給我滾出去,不許碰我的東西。”
可惜,兒子早已經長大成人,不再是任由她來擺布的孩子。她拉不動。
宋珩輕輕甩開了她,“母親小聲些,外麵還有人,叫人聽見你這麼說話,可有失體麵。”
鄭氏這下真的慫了,那口箱子裡是她爭鬥了這麼長時間所得的財產,是她翹首期盼了二十多年,本就該得所得的家產。得到的時候,她幾乎欣喜若狂,沒了宋元尚那個敗家子,這些全是她一個人的,不僅能彌補她的嫁妝損失,後半輩子還有享受不儘的榮華,她不能再失去這些。
“珩兒,是我錯了,是我錯了,我保證,以後再不會動芸娘,真的,我發誓。”
宋珩漠然問道:“母親,兒子一直想不明白,在你眼裡,你的兒女怎麼會比不過這些黃白之物?”
鄭氏還處在驚慌之中,根本沒有細想他的問話,上前護著她的箱子,蠻橫說道:“珩兒,你彆逼我了,你若逼死我,對你有什麼好處?”
以死相逼,對從前的他或許還管一點用,“母親若是想不開,兒子也是無可奈何,怎麼能說是兒子相逼?如今你身邊一個人也沒有,就算是我逼了,誰會知道?”
鄭氏懵了一會兒,很快想明白了,大聲道:“你敢!我是不會死的,就算我身邊一個人也沒有,我身後還有一個永安候府,他們總要過問我的平安,到時我看你要怎麼交待。”
宋珩當然想到了這一點,平靜答道:“母親千萬彆這麼說,做為兒子,我當然是希望母親長命百歲,至於永安候府的外祖父和外祖母那裡,我自會去請罪,母親陷害三叔父至其身亡的人證並沒有死,到時一並帶過去,且看看他們會怎麼說。”
他早有準備!鄭氏忽然就想明白了,自己昨晚陷害傅芸一事,隻是個引子,原來早在她出了延陵,跟著他一起的日子,他就已經在策劃要奪她手中的財產,將她禁錮起來贖罪。
她上前一個耳光狠扇過去,沒想到這一回,手掌還沒落到實處,被兒子握住手腕。
她罵道:“畜生!哪有人胳膊肘朝外拐的?是你三叔陷害我們在前,我報複他何錯之有?你是我的兒子呀,你怎麼能護著一個外人?”
“何為陷害?你們若是行得正坐得端,他如何得逞?他縱使有錯,祖父也懲罰了他,且他也罪不至死,外人的命,他也是命,更何況三叔父是我至親,芸娘腹中還懷有我心心念念盼望的孩兒,你雙手沾染了多少鮮血要我一一數出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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