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懷疑柳氏?”楊貴嬪讓乳母出去, 親自給白筠筠泡了茶。
搖籃裡的長歆睡得香甜,伸手摸她的小腳丫, 又嫩又軟,白筠筠喜愛的緊。“八成是她。”
楊貴嬪知道白筠筠眼光毒辣,她不會無緣無故的說這個話。但凡說出來, 那就差不了。
“馬雲雙倒台, 她還在逍遙著,真是便宜了她。”
“柳氏不是馬雲雙的人。”白筠筠曾問過馬雲雙,馬雲雙都不知道那雙男靴是哪來的,還當真以為是屋裡搜出來的。馬雲雙如今深陷困境, 沒有必要因為一雙男靴說謊, 所以她斷定,那雙男靴的出現是背後另有其人。
一開始並沒有懷疑柳貴人, 直到太後千秋宴上,柳貴人出神入化的一手好針法引起了她的懷疑。再仔細觀察此人說話行事,便覺得十分可疑。
“什麼?”楊貴嬪一愣,“那會是誰?”
白筠筠摩挲著長歆嫩嫩的小腳丫, 抬眼看向她,“我也不知道是誰。但是那晚去搜你屋的人, 是景泰宮的李福。”
楊貴嬪渾身發冷, 仔細回想那晚的事。端著男靴和信件進來的, 的確是景泰宮裡的太監總管李福。難不成是太後?
楊貴嬪搖搖頭, 不可能, 太後沒有理由那麼做。
“難道會是賢妃麼?”楊悅兒猜測。
白筠筠微微擰眉, “賢妃不太可能控製得了李福。”畢竟李福是景泰宮的太監總管,除非太後允許。有些事看似不合理,但是細細尋找總有合理之處。若是太後,這些事就可以說得通,畢竟李福受她掌控。
可是太後為什麼這麼做……
“總之,你小心些就好,不知道多少雙眼睛盯著你和長歆。”白筠筠小口品茶,讚道:“一宮主位果然不一樣,連茶都是頂頂好的。”
楊悅兒給她添滿茶,“是皇後賞賜的。說起來,幸好皇後處處照應,不然我的日子更不好過。皇上喜歡你,你抓緊機會趕緊生一個。依我看,日後可不止貴嬪的位子。”
白筠筠笑笑未語。
*
二公主的滿月宴與皇後生辰恰好同一日,辦的格外熱鬨。
正值傍晚,夕陽還未全落下山,玫色的晚霞籠罩在皇城上方,彆有一番美妙景色。長春宮裡張燈結彩,布置的喜慶但不張揚。
皇後身著朝服,端坐於長春宮正殿,接受嬪妃和命婦們的恭賀。待恭賀完,這才給二公主舉辦滿月禮。滿月禮有講究,請全福之人給二公主剪胎發。
這全福之人不難找,楊夫人就是現成的。
楊夫人手持金剪子,邊剪邊念叨著一些祈福的話,小心翼翼的剪了三朵胎毛,放在一旁準備好的金盒子裡。民間常有用胎毛做毛筆的法子,作紀念之用。
待剪完了胎發,皇後親自為小公主戴上吉祥如意項圈,這就算差不多了。
宴席在殿內擺的滿滿當當,又在園子裡擺了幾十桌。
白筠筠如今是婉儀的位份,已經從後排的位置移到了前排,坐在楊悅兒下首。
還記得剛剛進宮時,隻管藏在後麵的人堆兒裡,彆人記不住她是誰,也不會在人群中多看她一眼。
如今,不一樣了。
宴席吃得差不多,命婦們開始輪番上前敬酒,滿臉的笑意十分親近。位份比她低的嬪妃也上前敬酒,順便聊幾句湊熱乎。
白筠筠最會做人,笑眯眯的來者不拒。做人嘛,能交善就不交惡。
不過楊貴嬪顯然不這麼想,麵色清清冷冷,並不願意與人多話。宮裡的嬪妃都知道她的性子向來如此,連麵對皇上也並無兩樣。可還有宮外頭一次來的命婦,險些以為白筠筠才是二公主的母親。
柳貴人笑盈盈的上前與楊貴嬪說體己話,楊貴嬪隨意應付幾句,便說身子不適,帶著公主回了櫻福宮。
柳貴人站在原地,低頭默默不語,用帕子拭了拭眼角。旁邊有位份低的嬪妃上前去安慰幾句,柳貴人的眼淚開始決堤,嚶嚶哭泣著訴說自己的委屈。
“我不過就是做了個夢,也沒有詆毀二公主的意思,沒想到楊姐姐生了我的氣。”
一旁的張選侍勸道:“貴嬪娘娘的性子素來就是這般,也不隻是對你一人如此。柳貴人還是不要放在心上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