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照斷然否決:“你成天念叨,孤早就記住了。”
“那就是禦名廟諱?”月池又問。
禦名是弘治帝的姓名,廟諱是已故帝王的姓名。朱厚照火氣更熾:“年年太廟祭祀,孤還不至於忘本如此!”
月池轉念一想也是,以朱厚照的記性,總不能連爺爺、太爺爺什麼的名字都記不住吧。那是為甚。她從朱厚照手中拿過試卷。朱厚照還在動怒:“此人當真是不知好歹,兒臣可是在號房呆了三天。那裡麵又臭又暗,吃得都是燒餅,喝的隻有涼水。兒臣連手都寫疼了。他居然讓我落榜!”
弘治帝又是心疼,又是好笑,正要勸慰朱厚照時,月池忽而道:“我知道了!”
朱厚照霍然轉身:“你知道什麼了?”
月池極力忍笑:“臣知道,您沒有避誰的諱了。”
朱厚照重哼一聲:“是誰!”
月池指著卷子上被圈出來的厚,終於掌不住笑出聲來:“您沒避自己的啊!”
太子乃國之儲君,姓名自然也在避諱之列。朱厚照把旁的規矩記得牢,可到了自己的大名,一時不就疏忽了嗎?
朱厚照的臉色一時是青了又白,白了又紫。弘治帝靠著床捧腹大笑,月池也是笑岔了氣,靠著高幾一時都要立不穩了。朱厚照的臉漲得通紅:“你們都彆笑了!都不準笑了!”
弘治帝連連道:“好好好,父皇不笑了。其實,這也是小事,你若是還想再考,父皇再幫你混進去一次也是了……”
朱厚照嚷道:“再也不考了!什麼鬼東西!”
弘治帝又忍俊不禁,忙定了定神道:“那咱不考了。這樣,明年殿試,父皇讓你去監考,把威風找回來,怎麼樣?”
朱厚照一愣,對哦,直接這樣,不就好了嗎,他何必還親自去考呢!這般一想,他隻覺胸口氣悶更甚。弘治帝摸摸他的頭:“監考也得好生溫書呐,不然問不出問題,點不好狀元,那亦是失了顏麵。”
朱厚照垂頭喪氣地點點頭,再陪弘治帝說了一會子話就告退了。弘治帝見他如此,還是有點不放心,他囑托月池道
:“好生看顧太子,替他找些樂子開懷。”
月池躬身領命。太子爺意氣風發出端本宮,蔫頭耷腦地回來,連午膳都不想進了,躺在榻上一動不動。穀大用等太監在床邊跪了一地,他聽得嫌煩,讓他們全部滾了出去。月池就在此刻掀簾入內,他已經把頭蒙起來了。月池輕輕拉下他的被子,朱厚照一見是她,怒道:“孤不想聽勸!”
月池一本正經道:“臣不是來勸您的。臣是想告假,雖說名次不高,但畢竟中舉有了功名,再怎麼也得宴請親朋好友吃一餐便飯慶祝慶祝……”
朱厚照霍然起身:“你哪壺不開提哪壺是不是!”
月池一時笑得眉眼彎彎:“宰相肚裡能撐船,何況是太子。再說了,您的才學還是得到認可的,您瞧,王先生還把您的策論當做範文了呢。”
朱厚照接過書冊一看,哼了一聲:“還算他識趣。”這下心情已是好轉許多了。
“再說了,塞翁失馬,焉知非福。萬歲為了寬解您,特許您出宮呢。您就不想出去玩玩嗎?”月池又哄他。
朱厚照哼哼唧唧半晌:“出宮有什麼好高興的,還不就那樣!”
月池道:“那既如此,您還是休息,臣就告退了。”
月池剛起身,手就被他拉住,他的雙眼亮晶晶得,就像大福圓滾滾的狗狗眼:“去哪兒?”
月池回眸:“潭柘寺的楓葉紅了,聽說那兒許願也甚是靈驗,不如去看看。”
朱厚照想到弘治帝的病體,點頭答應。
作者有話要說:【1】【2】引自《明代登科錄彙編》
【3】引自張朝瑞《明貢舉考》
假期終於來了,作者菌會儘量多更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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