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5章 九重詔下選賢能(2 / 2)

貴極人臣 姽嫿娘 4474 字 10個月前

大家散夥之後,月池才長長歎了一口氣。謝丕問道:“這已是開了一個好頭了,怎麼還歎起氣來。”

月池的眉心微動,輕描淡寫道:“我是在想,中華地大物博,各地情況不同,如強行將製度壓下去,未必合適,如多給地方自主權,又怕他們陽奉陰違。”

謝丕想了想道:“何不在考成上多用心。”

月池的眼前一亮:“這確是我所想。不過,還得等春闈。”

謝丕當然明白她的意思,他笑道:“是得等上一等。春闈過後,便是今非昔比了。”

北國的春天,拖曳著斑斕的裙擺,悄悄地來了。一場春闈終於拉開了序幕。

各地學子雲集京師,他們拎著食盒,守在貢院前,經過搜身檢驗,依次進入考場。剛剛落座的學子,一拿到考卷,就迫不及待看了起來。第一場考經義猶可,仍是從《五經》、《四書》及其《傳》、《注》中出題,甚至還稱得上是比較四平八穩,沒有什麼偏題怪題。

第二場考的是論、判語和詔、誥、表,就開始出現了一些奇怪的東西。譬如有一道論題是這麼寫的“法乃公器,民為邦本。然有法不依、執法不嚴、違法不究之象,卻屢禁不止,根由何在?”

第三場“經史時務策”,題就更奇葩了。“周唐外重內輕,秦魏外輕內重,各有得論”。“諸葛亮無申商之心而用其術,王安石用申商之實而諱其名論。”、“裴度奏宰相宜招延四方賢才與參謀請於私第見客論。”【1】

諸生皆麵麵相覷,這都是考什麼鬼啊!不過,再抓耳撓腮也沒用,這要是不好好答,便又要再等三年了。大家急了一陣,隻得又開始絞儘腦汁寫起來。

到了三場考罷之後,人人臉上都是一臉菜色,京中也議論紛紛。會試主考一般是兩位。按理說,一個吏部侍郎加一個翰林學士的主考隊伍,也不是沒有。但因月池年紀太輕,各部商量之後,決定還是要挑一個老成持重者壓一壓場子。於是,今年的主考一個是少傅太子太傅吏部尚書謹身殿大學士梁儲,另一個就是吏部侍郎翰林學士李越。梁儲之前也主持一次會試,那次可是正常的題目,這次奇葩的策論是出自誰手,不言而喻。

不少考生開始罵罵咧咧,雖然朝廷一直嚷嚷著是取士是要三場並重,但實際還是以經義為重。月池也是因著這個原因,最後隻中了二甲傳臚,畢竟論經義,她是真比不過那些自幼苦讀之人。可李越如今這個作風,明顯是要變了。而第二場、第三場的題目,本來就沒有標準答案,這給判卷者也增加了很大的難度,到最後難保不是主考說了算。

不少給事中與禦史已然摩拳擦掌,隻待結果一出來,就準備彈劾了。而貢院之中,一眾主考、同考也覺壓力巨大。梁儲與月池早已商量好了對策,仍是一名考官,隨機改兩份試卷打分,如分數差異過大,則一起來商榷。最後,再由兩名主考來全部校對核查。

到了夜深人靜時,這一老一少抬頭看向對方,都覺彼此是臉色蠟黃,形容枯槁。月池慚愧道:“連累先生,陪我吃這種苦,學生實在無地自容。”

能做到六部長官、大學士的人,又豈是糊塗之人。早在朱厚照任李越為主考時,大家夥就敏銳嗅到了不對勁。諸如王瓊等人,一早就開始稱病,可梁儲卻毛遂自薦,是打定主意,要替她撐起來。這份恩義,不可謂不重。

梁儲看著月池又何嘗不感慨:“快去歇著,你自己的身子骨,難道不知道嗎,還敢這麼折騰。”

月池展顏一笑:“不妨事,不妨事。這卷要是沒批好,隻怕出了這個門,就沒有身子了。”

梁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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