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裡有一個渾身帶血的小嬰兒,這會兒正坐在地上,臍帶還沒剪掉,拖在地上。嬰兒肉嘟嘟的,四肢跟藕節似的,他一隻手把玩著自己的腳,另一隻放在嘴巴裡啃著,如果忽視他渾身是血的模樣,其實和普通的小嬰兒沒什麼區彆。
但認真看的話,夏孤寒就發現了,嬰兒的眼中少了幾分靈動,看起來木愣愣的。還真像老鬼說的那樣,三魂七魄少了一魄。
“說說你們遇到的事吧。”夏孤寒收回目光,散漫地往後一靠。
裴澤便詳細地把半夜敲門的事複述了一遍,又道:“隻要夏老板能幫我們把問題解決了,一切好商量。”
他很上道,連紅包都準備好了,直接用雙手遞了過來。
夏孤寒沒什麼顧忌的接過紅包,薄薄的一封。他直接當著裴澤的麵打開紅包,裡麵放著一張支票。
看了一眼上麵的數額,夏孤寒很滿意地收了起來,直接從櫃台裡拿出兩塊玉遞過去給裴澤和蘇悅薇,“戴著這個,他不敢再靠近你們。”
卻不會傷害到那個鬼胎。
裴澤並不滿意這個結果,擰了擰眉頭,“夏老板,您就不能把那個東西除掉嗎?錢不是問題,多少我都願意出。”
夏孤寒當麵打開紅包的行為,讓裴澤認定夏孤寒是一個唯利是圖的人,隻要錢給得夠多,夏孤寒什麼都願意做。
蘇悅薇在一旁沒有表示,但她的眸光微閃,有過一點猶豫,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又漸漸變得堅定。
夏孤寒突然看過來,問她:“你也想讓我除掉他嗎?”
蘇悅薇毫不猶豫地點頭,“麻煩夏老板了。”
夏孤寒又問:“即便除掉之後,你們將再也無法擁有自己的孩子,如此還願意嗎?”
夏孤寒的話讓裴澤夫妻倆陷入沉默之中。
裴澤一臉茫然,不知道為什麼那個東西和他以後有沒有孩子扯上關係。
蘇悅薇卻目光閃躲,避開了夏孤寒的視線,“我……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夏孤寒了然了。
看來蘇悅薇對於鬼胎的存在並不是完全不知情。
不然以她迫切想要懷孕的心理,聽到有東西會決定他們是否會有孩子,蘇悅薇一定會選擇打破砂鍋問到底。
但現在,蘇悅薇選擇了躲避。
真相不辯就明。
夏孤寒揮揮手,“既然不是真的想解決問題,就走吧。”
至於那張支票和兩塊玉算是錢貨兩訖了,夏孤寒不可能退回去。
“夏老板!”裴澤不打算離開,上前一步,“可以告訴我到底怎麼回事?為什麼除掉那臟東西,我就會沒有自己的孩子?難道薇薇這麼久都沒懷上,是因為那東西嗎?要怎麼做才能讓那東西在不傷害我們的情況下,讓薇薇懷孕?”
裴澤一連問了好幾個問題,顯然是著急了。
昨天那個在孩子問題上雲淡風輕的人,其實並不是真正的雲淡風輕,他內心裡還是非常渴望有一個自己的孩子的。
可蘇悅薇願意讓真相浮出水麵嗎?
她拉過裴澤的手,急得聲音都哽咽了,“老公,你昨天說得對,他就是一個神棍!什麼臟東西沒了我們就沒有寶寶的話,肯定是他編出來的,為的就是吊住我們的胃口,然後再狠狠敲詐我們一筆。我們走,我們回家吧,我們都期待著寶寶的到來,寶寶肯定感受到了,也肯定會來找我們的。”
夏孤寒看了看她腳下不遠處的鬼胎,心道:可不是嗎?寶寶就在你腳下,早早就來找你了。隻是你自己不想要罷了。
裴澤沒有打斷蘇悅薇的話,其實他也在評估蘇悅薇話裡的內容,狐疑地看向夏孤寒。
夏孤寒懶洋洋地打了一個哈欠,往躺椅上一躺,任由蘇悅薇往自己身上潑臟水,不為自己解釋一句。
裴澤被夏孤寒不在意的態度給弄迷糊了,深深地看了夏孤寒一眼,決定先緩緩。
他伸手攬住蘇悅薇的肩膀,把人摟進懷裡輕聲安慰著,見蘇悅薇情緒平穩了一些,才充滿歉意地說道:“夏老板,實在抱歉。薇薇太渴望有個自己的孩子了,您一說我們將永遠無法擁有自己的寶寶,薇薇難免情緒失控。我先帶她回家,待薇薇冷靜這來,下回再來找您。”
卻也沒說下回是什麼時候。
裴澤內心有自己的小算盤,如果夏孤寒真的想從他手裡賺到更多錢,見他回去勢必會沉不住氣,開口讓他留下來。
如果不是的話……
裴澤覺得自己有必要找個時間單獨過來了解一下情況。
夏孤寒並不在乎裴澤夫妻倆是否離開,直到裴澤和蘇悅薇走出香火店,夏孤寒都沒有叫住他們,甚至都沒有看他們一眼。
裴澤的腳步頓了頓。
這個夏老板是真的沉得住氣,還是……
蘇悅薇扯了扯裴澤的手,“老公,我們回去吧。”
或許是慌了,她並沒有完全掩飾自己內心的情緒,流露出一點迫不及待來。
裴澤看了他一眼,溫柔寵溺道:“好,我們先回家。”
可仔細一看,他的眼中卻沒有多少情緒,像是在思量著什麼。
***
裴澤夫妻倆一離開,香火店就安靜下來了。
夏培河和小米研究了許久,也沒研究出嗩呐為什麼會自己燃燒分解,見客人走了,馬上去問夏孤寒。
夏孤寒懶得應付他們,便把顧晉年推了出去。
嗩呐是顧晉年弄壞的,自然要由顧晉年出來做個解釋。
顧晉年哪裡不知道夏孤寒就是懶。
伸手揉了揉夏孤寒的腦袋,主動顯現出身形來。
他看看夏培河,“師父。”
又看看小米,“師妹。”
稱呼全部跟著夏孤寒走,非常自覺上道。
但夏培河和小米卻被突然出現的顧晉年嚇到,下意識地應下顧晉年的稱呼,又機械地看向夏孤寒。
師徒倆疑惑的眼神仿若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明晃晃寫著兩個字——
這誰?
夏孤寒有點卡殼,不知道怎麼介紹顧晉年,乾脆都扔給顧晉年,自己去找小女孩。
顧晉年落落大方地自我介紹,“師父,師妹,我是夏孤寒的愛人,我叫顧晉年。”
“愛……愛人?”
不是朋友,不是男朋友,而是用愛人,一般結過婚的才這麼介紹。
夏培河驚訝地下巴差點掉了。
不過夏培河是個接受能力很強的人,很快就接受顧晉年和夏孤寒的關係。他關心的反而是另一個問題,他直勾勾地打量顧晉年,毫不客氣地問道:“顧晉年是吧?你是人還是鬼?”
是人卻可以輕易隱藏身形,連天師都看不出來。是鬼卻沒有一點鬼氣,顯現出身形的時候,看著就是一個正常的人。
夏培河活了這麼久,還沒見過這樣的……
不,也不是沒見過。他有在書中看到過相似的記載。
猛地想起書中的內容,夏培河駭然地瞪大了雙眼。
顧晉年微微一笑,算是承認了。
夏培河花了好些時間才消化了這個消息,再看向自己懶散的徒弟時,目光複雜極了。
——徒弟啊徒弟,你可知道自己招惹了什麼不得了的存在?
小米扯了扯夏培河的衣服,小聲問:“師父,師……師嫂到底是什麼啊?”
夏培河搖搖頭,彈了小米一個腦瓜崩,“小孩子家家的,好奇心不要太大。”
小米癟癟嘴,嘟囔了一句,倒也聽話的沒再問了。
師父不說肯定師父的道理。
***
夏孤寒沒理會顧晉年和夏培河之間的機鋒,他走到擺放貨品的桌子旁蹲下,和小女孩說道:“他們走了,你可以出來了。”
小女孩怯怯地看過來,瞳孔依舊是渙散狀態的。
夏孤寒沒有催促她,隻是堅定地看著她,並向她伸出一邊手。
“有我在,彆怕。”
小女孩偏了偏頭,眼睛慢慢恢複了神采,看到夏孤寒遞過來的手,猶豫著把自己的手抬起來,輕輕地放上去。
“我帶你出來。”夏孤寒動作溫柔地把小女孩從桌子底下帶出來。
小女孩不適應太多人,出來後一手抱著黑貓,一手拉著夏孤寒的衣擺,躲在夏孤寒身後,隻探出一顆毛茸茸的腦袋,水亮的眼睛好奇地打量香火店裡的其他人。
夏培河的注意力被吸引過來,知道小女孩認生,隻看了一眼便將視線調轉到夏孤寒身上,手指在顧晉年和夏孤寒身上掃了一圈,“你們女兒?”
既然夏孤寒都能和顧晉年結婚,那他們之間有個女兒,也是無可厚非的事。
“哇哦,”小米驚叫一聲,“我當姑姑了?”
又好奇地問道:“師兄生的還是師嫂生的?”
夏孤寒:“……”
顧晉年:“……”
就很離譜。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夏孤寒:你永遠叫不醒一個裝睡的人。
夏培河:那是你沒有見識到嗩呐的威力。
夏孤寒:……
是在下輸了。
祝高三的小天使們高考順利,旗開得勝,考的都會,做的都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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