帥府最近陰雨密布。
“管家, 少帥今天心情如何?”
省城對接的工作人員, 清一色灰色華國式西裝, 先探探口風。
老管家壓著手在下麵朝著他們搖手。
工作人員們對視一眼。
有數了。
老管家站在外麵,聽著裡麵少帥含怒斥責,所有人被當做孫子一樣訓斥,他一派歲月靜好的悠閒模樣。
聽聽鳥叫唱唱小曲兒。
再看著工作人員們灰溜溜地出來。
“少帥最近是怎麼了?往常可沒……”
“去!上峰的事情也是你們能夠過問的。”
老管家笑眯眯地送走了他們,腳步斂得極輕地進屋。
“少帥。”
老人家的聲音也可以很好聽, 那是歲月淬煉下慈祥的安穩的聲音。
英俊的年輕男人坐在椅子上,兩隻手托著額頭。
“幾點了?”
“快三點半了。”管家貓著腰, 殷勤地站在男人身邊, “您看是不是要來點下午點心?”
“給挽挽……”
男人低沉的聲音順口就說出來。
給挽挽一份, 我不要。
這是霍仿想說的原話。
房間裡的氣氛立刻就不對了。
霍仿抬起頭, 靠在椅子上揉按著眉骨,管家一見, 立刻接替少帥的手。
被少帥嫌棄地揮開了。
按摩, 還是挽挽做的最好。
管家年紀大,手指沒有挽挽的軟, 也沒有挽挽身上飄來的淡淡奶香味。
挽挽……
霍仿捏著椅子把手的手背青筋暴突,臉上卻沒有絲毫表情。
霍仿這樣的人, 即使盛怒, 情緒也已經內斂到極致。
“挽挽小姐也真是的, 就算要走, 怎麼能招呼都不打一聲就……”
管家在霍仿陡然睜開的如鷹爪的眼神中住嘴了。
“老奴多嘴, 老奴多嘴……”
管家走後, 房間裡隻剩下霍仿。
書房裡到處能看到她的蹤影,可人就是跑了。
等她回來……
等把她找回來……
再也不讓她離開他身邊一步了!
男人手中把玩著一支鐵頭飛鏢,扔出去的瞬間刺破了門口的古董花瓶。
碎了一地。
不得不說挽挽也真是好本事,已經一周了,帥府愣是找不到人。
主要是這家夥,肥宅屬性,很少出門。
偏偏霍仿最近公務纏身,和部下們熬了好幾個晚上的通宵,分身乏術去找挽挽。
站在霍仿的高度,權利帶來的更多是肩膀上厚重的責任。
如果霍仿為了找自己心愛的女人而放棄履行自己的責任,或者說將責任靠後,那他就不配成為菀南三省子民心中的保護神,也不配做少帥的位置。
因為有擔當,才是霍仿這個男人最迷人的地方。
履行自己責任的同時,也注定他不能為所欲為。
霍仿心情很差地工作的同時,挽挽就顯得沒有良心多了。
所謂燈下黑。
挽挽其實就住在離帥府很近的一處民居裡。
房子外頭看著跟危房似的,但裡頭其實很結實。
因為這個“長相”,被很多買家嫌棄。
挽挽的小房子裝修很不錯,結構雖然沒有後世來的那麼科學,但最起碼有獨立衛生間,這在這個年代是很難得的。
據說上一任房主是個落魄世家的單身老小姐,所以品味跟普通百姓不一樣些。
菀城在威名赫赫的霍帥府的管理下,尤其是一些轉來轉去的老巷裡,挽挽根本感受不到這裡是戰亂肆起的亂世。
霍仿超負荷工作,還要忍耐挽挽逃跑的各種不定因素的煎熬。
挽挽卻偷得浮生半日閒,穿著拖鞋聽著鞋子在下過雨的老舊青石板路上發出的踢踢躂躂的聲音,晃晃悠悠著手裡新鮮出爐的一袋子有甜有鹹的燒餅,回家幸福的癱著。
所謂歲月靜好,是因為有人替你負重前行。
挽挽悠哉的小日子在猝不及防之下,就被打破了。
老房子樓道又昏暗又窄,樓道邊還擺著各種破舊的雜物,很難走。
進樓道後開始排隊。
挽挽往前麵望過去。
今天怎麼有怎麼多人……
樓道現在窄得不能容下兩個人並排走路。
挽挽在最後麵。
一行人誰都沒有說話。
安靜得詭異。
在這種氛圍下,挽挽竟然也跟著小心地呼吸。
挽挽住在四樓,他們也越爬越上。
她還在三樓的時候,已經聽見了鑰匙開門的聲音。
人陸陸續續進去。
全部進了挽挽對麵。
挽挽對麵住著一對夫妻。
那個妻子關門前衝挽挽笑了一下,隨便問了兩句。
老房子的隔音效果真的很差。
挽挽在啃大餅的時候聽見,模模糊糊地聽見,“M國那邊出……傻了把畫買給R國人……兄弟的賣命錢總得算算吧?”
挽挽正大口咀嚼,臉腫成鬆鼠一樣,忽然抬起頭,不斷咳嗽。
這個人在說什麼……
挽挽丟下餅,靠到牆邊。
“你小聲一點,不怕被人聽見呐!”
“賣給哪家再說,先把路線規劃好了,明天一大早的船,得手了就能立刻支付,咱們兄弟拿著錢……哈哈哈哈!”
“你他媽小點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