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琅走路快,四十裡也得走一個時辰,回來拉著鐵和布,至少得走兩個時辰。謝琅便跟小孩說,晌午在城裡吃。
小孩很高興,但他更喜歡白米飯,便點點頭,“好啊。”
謝琅把廚房收拾乾淨,牛送去謝建業家,回來撕一塊乾淨的麻布,把剩下的米飯包起來,喂飽小老虎,把裝有兩塊碎銀子的小荷包綁在腰間,就推著板車,載著小七和一吊錢出發了。
出了村子,謝琅碰到四個人,扛著鐵鍬往北去。
謝琅不禁問:“今天就挖溝?裡正怎麼都沒跟我說。”
“今天不挖。我們把挖開的路堵上。你這是乾什麼去?”
謝琅:“去城裡買鐵。”
“若是你買鐵給裡正做得多少錢?”
謝琅搖搖頭,“我不知道。要不明兒我做耙的時候,你們過去看看?”
四人相視一眼。
“那也行。”
謝琅笑著,“那我走了。”
“等等。”
謝琅停下來,看向四人。
“我們把溝填上你再過去。”
經他這麼一說,謝琅想起來了,那邊隻有三根木頭,太窄了,板車過不去。
謝琅向四人道一聲謝,等他們把路填平,才拉著小七繼續前行。
走了大概十幾丈,謝琅才開口問,“小七,剛才那幾個人對咱們好不好?”
趴在車上的小孩點一下頭,“好啊。”
“知道為什麼嗎?”謝琅又問。
小孩搖了搖頭,“不知道欸。”
“因為咱家的犁給他們用,耙也給他們用。”謝琅道,“不是所有人都是壞人。咱們村有你大伯二伯那樣的壞家夥,也有很多好人。”說完發現看不到小孩的表情,乾脆掉過頭推著板車,“你是不是在想,我怎麼知道誰好誰不好?”
小孩搖了搖頭,“三爺厲害。”
“你三爺厲害也沒用。”謝琅笑道,“咱們幫他們,他們也幫咱們,就算不是大好人,心也不壞。你也可以跟他們家的小孩玩。
“用咱家東西,不幫咱們,還嫌咱家東西不好,就是大壞人。你三爺是通過這點分辨好人壞人的。現在懂了嗎?”
小孩似懂非懂,嘴上卻說,“我懂啦。”
“那你睡會兒吧,等你醒來咱們就到城裡了。”
謝琅擔心道路顛簸,就在板車上鋪一層麻袋,又放一個破被褥,讓小孩趴在被褥上,“不困也彆說話。風大,總說話會生病的。”
小孩伸出兩隻小手捂住嘴巴,眨巴著圓溜溜的眼睛看著謝琅。
謝琅抿嘴笑笑,沒再說話。然而,沒過一會兒,謝琅笑不出來了,臉上儘是錯愕。
眼前的道路一馬平川,堪比柏油馬路。
謝琅放下板車,蹲下摸摸地,堅如磐石,“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馳道?”
“三爺,怎麼啦?”
謝琅緩緩起身,“沒事。我覺得咱們照常走,一個時辰也能到城裡。”
“為什麼啊?”小孩好奇地問。
謝琅笑著說:“因為路好啊。”說著推起板車,“走啦。”
道路一馬平川,謝琅走一段停下來歇一會兒,到長安城下才用一個半時辰。
前世見慣了高樓大廈,看到高高的城牆,謝琅依然感到莊嚴肅穆,下意識抬頭挺胸收腹,險些敬個軍禮。
好在謝琅忍住了。
從北門進入長安城,謝琅就看到街道筆直,井然有序。若不是路人都穿著短打、直裾或曲裾,謝琅都忍不住懷疑自己回到了現代。
“三——”
“那位——”
謝琅心中一凜,放下板車,快速出手,轉身抬腿一腳。
砰!
地上倒下一個人。
謝琅冷笑:“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偷你祖宗的東西,活得不耐煩了!”
隻覺得天旋地轉就倒在地上的人懵了。
四周的行人也懵了。
小七也懵了。
謝琅彎腰撿起掉在地上的荷包,淡淡地瞥一眼地上的人,“下次再偷東西眼睛睜大點。”
“你,你才是小偷!”
地上的人回過神,撐著胳膊坐起來。
一切發生的太快,根本不知道出了什麼事的行人齊刷刷看向謝琅。
謝琅樂了,指著他自己,“我是小偷?”
“對,你是小偷。”地上的人爬起來就指著謝琅,滿麵淒苦的對周圍的人說,“他想偷我的錢被我發現了,還反咬我一口,大家夥兒可得給我做主。”
“嗤!”
“噗!”
謝琅循聲看去,是位身材高大,器宇軒昂,身著曲裾,二十來歲的男子,見其邊笑還邊看那個偷兒,“剛才是這位公子提醒我小心小偷?”
“是的。沒曾想你反應如此迅速。”說著話不禁看一眼謝琅粗糲的手指和沾滿塵土的草鞋。
謝琅笑道:“不是。是他剛靠近我,我就發現了。”隨即轉向那個偷兒,“你說這個荷包是你的,那你說裡麵有多少銅板。”
“裡麵沒銅板,是兩塊碎銀子,每塊一兩。”
西漢的一兩不過是後世的十五六克。謝琅在江山圖中捏銀子的時候不止一次嫌一兩一塊太少。好在他時刻謹記槍打出頭鳥,沒把一兩捏成五十克。
聞言臉色微變,他這是碰到偷兒的祖師爺了。網,網,大家記得收藏或牢記, .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