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凰業火(十九)(2 / 2)

月亮沒有回答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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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原的形勢一如既往,隻是暗中多了幾分洶湧的意味,自“鳳女降世”的傳聞遍及天下,秦王府上的來客也越來越多了。

而今日宅邸中這幾位來客,哪怕是慈航靜齋還是陰葵派,都不得不慎重對待。

“今日在下隻是一個客人,諸位再這樣下去可是本末倒置,讓主人家難做。”

開口的是一位峨冠博帶的老人,他留了五縷長須,穿一件錦袍,仿佛道門仙長一般仙風道骨,正是中原第一人寧道奇。

此刻,他坐在一張桌案前,顯得他本比常人高挺的身形更是偉岸如山,頗有出塵飄逸的隱士味兒,對暗中看過來的幾人道:“既然是客人,從前的恩怨就先放在一旁,在鳳女麵前起了爭端反而不美。”

“不愧是‘天下第一人’,破碎虛空的契機就在眼前,也隻有你還這般坐的住。”

畢玄冷哼一聲,道:“宋閥主,聽聞你有意與李閥聯姻,想必早就見過李閥的左膀右臂,何必與我等一同在此等候?”

宋缺巍然不動,道:“武尊既然能離開突厥,來到中原,宋某人又怎麼能安坐嶺南?幾位的目的,想必都是鳳女罷。”

“武道極致,又有誰人能放的下呢?“

寧道奇微微一笑,他周身的氣息淡泊寧靜,全身都充斥著自然之氣,赫然是天人合一之微妙境界,道:“太原很好,不僅有麒麟出沒,更有鳳女降世,慈航靜齋這一次的代天擇主,果然沒有看錯人。”

昔年,他曾借閱《慈航劍典》,答應日後為慈航靜齋做一件事,不過這許多年來顯然已做了不止一件,甚至頗為看好慈航靜齋的選擇,因而談話間也多有偏頗。

幾位武道宗師交談了不過幾句,已經滿是針鋒相對的意味,更彆提邪王石之軒亦從女兒處得到消息,易容混入了其中。

“諸位諸位已經臻至大宗師,如此心急火燎,這吃相也未免太難看了一些。”

開口之人年紀約三四十許,穿一身青衣,乃是江湖上頗有名氣的武道宗師,也是石之軒眾多偽裝的身份之一,他看出這幾人心中多少都有些認為人比麒麟、鳳鳥更高貴的意思,甚至談話間都帶了出來。

石之軒如今愛女如命,又有一個徐子陵做他女婿,反而沒有旁人那般對破碎虛空的執著,甚至悠閒的品了一口茶,對幾人道:“武道之上,刀道與劍道不通,佛門與魔門不通,為何諸位就認定那鳳鳥與麒麟的身上,就有破碎虛空的契機呢?”

他冷冷一笑,道:“若如此考量,幾位還不如去尋那來去無蹤的骰道童,他功夫這般神異,來去如瞬移一般,想必早踏進破碎虛空的境界,怎麼不向他請教?”

這話一出,幾人麵麵相覷,皆是欲言又止,還是寧道奇歎了一口氣,道:“論功夫,老夫不如骰道童,隻是他尚在此界托身,想必也沒有到破碎虛空的境界。”

不怪幾位武道宗師如此反應,骰子鬼性格惡劣,沒有晴明約束,哪怕沒有直接殺人,也少不了惹是生非,在場之人多與它對賭過,而且輸給它的賭注很不可說。

也正因如此,李世民與寇仲才會堅信骰子鬼不曾殺人,是因為不清楚能否讓朱雀墮妖,並且借著被他以“骰子烙印”製約的武道宗師們,在下一盤圖謀更大的棋。

“說到骰道童,此人絕非正道。”

畢玄神色陰沉,他本就生的如神魔一般高大,渾身散發著邪異莫名的氣勢,此刻提起骰道童,那雙從來不會透露心內情緒的變化和感受的眼中,卻閃過了一絲心悸的神色,道:“此人與跋鋒寒,吾有生之年必殺之而後快,絕不假手於他人!”

他在大草原上縱橫無故、盛名數十年長垂不衰,卻不曾想在骰道童手上吃了個大虧,被他輕而易舉的折斷了一隻手臂。

還有那個賭注,骰道童拿走了畢玄隨身已有幾十年的武器長矛,阿古施華亞。

“我曾與他在嶺南交過手,此人功夫陰毒詭異,應當是不世出的魔門高手。”

宋缺奇道:“不過我有一問,骰道童的功夫遠超於我,卻也沒有破碎虛空,如今鳳女就在太原,他就一點想法沒有?”

石之軒微微一笑,道:“有些時候,有些人,他們所追求的可不隻是武道。”

比如寇仲,在江湖中作三兩人間的爭雄鬥勝,已經不能讓他動心,隻有千軍萬馬的決勝於沙場之上,那種勝敗才能令他傾倒,這也是寇仲逐鹿天下的原因之一。

這時,眾人的耳邊忽的響起了一聲小孩子的輕笑,伴隨著骰子在骰盅裡嘩啦啦的晃動,這個聲音,在場眾人哪怕是化成灰也不會忘記,這如同鬼魅一般的語聲。

畢玄臉色鐵青,一字一頓的道:“骰道童,是你!你竟然也敢出現在這裡!”

“老家夥,你都敢跑出突厥來,我又有什麼不敢的?你們幾個又能奈我何?”

骰子鬼高高的坐在橫梁上,居高臨下的嘻嘻一笑,道:“鳳凰呢,叫她出來見我,我有一個大計劃想要跟她合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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