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
司蠻有些懵逼的看著玉天寶。
她本以為玉天寶是知道自己的身世的, 怎麼現在瞧著,看起來好像是不知道啊。
一時間,她竟然不知道該不該應聲了。
“喂, 你這人到底怎麼回事啊,哪有胡亂認娘的。”鸝兒簡直被玉天寶給氣壞了, 她快步轉身擋到司蠻麵前, 恨恨的瞪了一眼玉天寶, 然後回頭扶住司蠻的胳膊:“夫人, 彆理這個瘋子, 居然連自己的娘都認錯了。”
司蠻點點頭,起身就想跟著鸝兒進裡屋。
她雖然來了羅刹教,卻不想破壞玉羅刹的布置,這個孩子在玉羅刹那裡到底是什麼樣的作用, 司蠻不想知道,也不想動搖,現在這孩子來了,司蠻能做的隻有逃避。
“娘……”
玉天寶沒想到自己跪在了娘的麵前, 娘卻好似還不認識他一般。
眼看著司蠻要離去,玉天寶膝行幾步,伸手一把抱住司蠻的腿:“娘,我是天寶啊, 你不認識我了麼?娘, 這些年爹不讓我見你, 你知道我多想你麼?”
司蠻:“……”
“你先起來。”
她沒辦法隻好彎腰扶住玉天寶的胳膊。
玉天寶順從的站起來, 可一雙眼睛卻還是黏在司蠻的身上。
玉天寶長得不醜,卻也不是很英俊的那種長相,白白嫩嫩的,明明二十多歲的人了,看著竟然還有些稚氣,這會兒看著司蠻的眼神帶著濡慕,絲毫不見平日裡的渾濁。
“娘。”玉天寶不知該說什麼話,隻能呐呐的喊著‘娘’,原來他的娘竟然長得這麼美。
“好孩子,我累了,想休息會兒,不如……你先回去?”
司蠻避開玉天寶的視線,撤回扶著玉天寶的手,乾笑一聲:“等你爹回來了,咱們再說?”
玉天寶本就是避開玉羅刹來的,哪裡敢讓玉羅刹知道自己過來的消息,連忙搖搖頭:“我,我隻是想來看看您,至於爹那邊,就算了吧。”說道這裡,玉天寶還有些委屈:“反正他從來都我不順眼。”
那是因為你不是他親兒子啊!
司蠻在心底歎了口氣。
“罷了,我不提便是,隻是,這舟車勞碌,我確實累了,便讓我歇息吧。”說著,司蠻抽回被玉天寶攥著的袖腳,轉身便往房內去了。
玉天寶看著她們的背影,突然,也不知想起了什麼,又撲了過去,一把拉住鸝兒的手腕。
“你乾什麼呢?”鸝兒嚇了一跳,下意識的一掌拍過去,卻不想,那玉天寶確實沒什麼功夫,竟然被這一掌拍的連連後退,鸝兒卻握著手腕向司蠻告狀:“夫人你瞧,他把我的手都攥紅了。”
司蠻看了眼鸝兒的手腕,確實紅的厲害,顯然玉天寶是下了死力氣的:“回頭上點藥吧。”
玉天寶不敢置信的看著司蠻,他沒想到司蠻維護的居然是那個丫鬟。
“娘,你就讓這賤婢這般欺辱我?”
“孩子,我不是你娘……”
司蠻想了想,覺得自己擔不起這個責任,還是先說清楚了好。
玉天寶的眼睛頓時紅了。
“娘,你是不想認我麼?”
“不。”司蠻連忙搖搖頭:“我確實有兒子,可我兒子一直跟我在一起,孩子,你的娘不是我……”
玉天寶手指驟然一鬆,他茫然的看著司蠻。
“你兒子一直在你身邊?”
“是。”
司蠻抿嘴淺淺的笑了笑,眼中帶著慈愛:“他是個好孩子。”
玉天寶眼中驟然湧起猙獰,猛地爬起來一把抓住司蠻的肩膀,狠狠的搖晃了一下:“他也是爹的兒子對不對!”
司蠻被晃的有些暈暈乎乎的。
鸝兒猛地抬腳,一腳將玉天寶踹飛了出去,然後轉身扶住司蠻:“夫人,你沒事吧。”說著,又怒瞪玉天寶:“真是好大的狗膽,竟然膽敢傷害夫人。”
玉天寶重重的砸在地上。
鸝兒扶著司蠻繼續往裡走。
玉天寶坐起身來,雙目恨恨的看著那兩道背影,腦海裡盤旋的卻是這些年來玉羅刹與自己相處的畫麵,還有左右護法那一聲聲的‘公子’。
所以……
他爹從來沒有想過將羅刹教傳給他?
連個少教主的稱呼都不給他!
等回了房間,鸝兒才拍拍胸口,開始緊張起來:“夫人,我剛剛踢了那位公子一腳沒關係吧,老莊主會不會怪罪於我啊,夫人,嗚嗚嗚,鸝兒不想離開夫人……”
“放心吧,不會的。”
司蠻也是頭疼,玉天寶怎麼會摸到這裡來的?
難不成玉羅刹是故意的?逼著她認兒子?這什麼人啊!
鸝兒得了司蠻的準話,這才放下心來,隻是那人還躺在院子裡,她可是不放心的很,乾脆一直趴在窗口往外偷偷的瞧著,那人站在原地好一會兒,才垂頭喪氣的離開了。
“夫人,他走了。”鸝兒有些激動的回過頭看司蠻。
“走就走吧,哎,也是可憐孩子。”
倒不是司蠻有憐憫心,實在是玉天寶的身世確實苦逼,她也隻是感歎一句罷了。
玉羅刹忙完了才從右護法那邊知道玉天寶去找過司蠻的事,他沉默了片刻,就讓右護法將玉天寶叫了過來,這一次玉羅刹是真的下死手抽了玉天寶一頓。
“我說過,不要去找她。”
“她不是我娘。”玉天寶被掛在牆上,除了一張臉,身上許多血色鞭痕,他頭一回敢大膽抬頭看玉羅刹,哪怕看不見裡麵的人:“她有自己的孩子。”
他一直以為自己是玉羅刹唯一的兒子,所以心底從未產生過恐慌。
現在,他慌了,他迫切的希望玉羅刹能給他一顆定心丸。
可玉羅刹並沒有給他定心丸。
而是用帶著譏諷笑意的聲音說道:“我確實隻有一個兒子。”
玉天寶眼睛亮了。
“但不是你。”
玉羅刹用黑色煙霧般的觸角輕輕的在玉天寶的臉頰上拍了拍:“你個小傻瓜。”
***
也不知玉羅刹同玉天寶說了什麼。
自那日起,玉天寶便再也沒出現過,鸝兒倒是擔心了好幾天,不過看玉羅刹每天都一臉自然的回房間,鸝兒也就將心給放下了。
反倒是司蠻,對玉天寶的行蹤很有興趣。
“在房裡養傷呢。”玉羅刹趴在床上,下巴擱在枕頭上,半眯著眼睛,聲音都有些懶洋洋的。
司蠻倒是神清氣爽的。
她洗了個澡,這會兒頭發稍上還有水汽,整個人看起來水靈靈的,格外的漂亮,她手裡拎著壺酒,靠在床的最裡邊,伸直了腿,腳尖距離玉羅刹還有一臂之遠呢,可見床是多麼的大。
“養傷?他怎麼會受傷的?他不是一直呆在羅刹教麼?”
“抽了他一頓。”
玉羅刹眯了眯眼睛,側過身來,手撐著腦袋:“說起來,最近你好似也不太關心阿雪了,反倒是對玉天寶關注的更多些,你不會真以為你是玉天寶的娘吧。”
司蠻:“……”
這說的什麼屁話。
“我怎麼可能會搞錯自己的兒子。”
司蠻的嘴角不停的抽搐著:“我隻是知道,阿雪最近肯定是在萬梅山莊閉關,不會輕易下山的。”
畢竟西門吹雪自己立下了一年隻出門四次的規矩,而西門吹雪接下來幾年的出門,幾乎都和陸小鳳有關,如今陸小鳳正在督辦的是繡花大盜的案子,西門吹雪就算出場,也隻會在案件的最後出場,她有什麼可擔心的。
“說起來,你當初說隻要我來了西域,你就帶我去那些小國家走走來著。”
司蠻身子往下探了探,伸出腳踹了踹玉羅刹的腰窩。
卻不想,那玉羅刹猛地起身,一把將她壓在身下,聲音都比之前啞了許多:“你腳踹哪兒呢?”
“怎麼?還想挨踹?”
司蠻看著玉羅刹那泛著血絲的眼睛,突然冷笑一聲,沒有被壓住的那隻腳直接做了個踹的動作:“你若不怕的話,我倒是願意再踹一腳。”
玉羅刹嘴角抿的很緊,司蠻能感覺到他身體的緊繃。
“我可是阿雪的親爹。”他狀似威脅的啞著聲音,湊到她耳邊說道:“你可是教主夫人。”
“嗬,偌大的羅刹教,除了左右護法,還有誰知道我是教主夫人。”
司蠻手上猛地用力,一把將玉羅刹推開,坐起身來將自己的衣襟給攏好了:“你說我是教主夫人,你自己信麼?”
玉羅刹順著司蠻的力道輕飄飄的化作煙霧,飛到床的另一個角落,又散去煙霧懶洋洋的躺下來,隻是這樣的動作也不可避免的讓身體反應愈發明顯。
司蠻瞥了一眼,隻覺得辣眼睛的很。
直接扯過被子,扔到玉羅刹的身上:“一把年紀了,哪裡來的精力。”
“夫人不知道為夫龍精虎猛,一如當年麼?”
司蠻對著玉羅刹冷笑:“我看玉教主是饑渴的很了,怎麼胡亂發騷呢。”
‘騷’教主雖說沒有守身如玉的想法,也不是練的童子功。
但床笫之事對於玉羅刹來說,可有可無,且容易摧人意誌,若是司蠻願意,他自然樂意奉陪,若讓他隨意找女人解決,他還沒那個閒情逸致取悅那些女人。
這會兒見司蠻抵觸,他自然平複身體,轉移話題:“明日帶你去瀚海國。”
“嗯?”
“瀚海國王子迎娶王妃。”
“宋問草的那個女兒?”
玉羅刹掀起眼瞼:“當然不是。”
宋問草都死了,瀚海國的王子是瘋了才會娶他女兒,宋問草的女兒可沒有繼承宋問草的醫術,隻是個平凡的,空有美貌的女子罷了,這樣的女子可以做個玩物,卻不可以當做妻子。
這麼想著,玉羅刹腦海中就不由自主的想到了玄雪陽。
玉羅刹見過許多絕色。
有中原的,西域的,還有公主之類的。
玄雪陽的美貌依舊可以排在榜首,他沒見過水靈光,但是他卻覺得,玄雪陽一定比水靈光更美,他就沒見過比她更像仙子的人,那一身仿佛隨時飄然遠去的仙氣,哪怕生了孩子都沒少許多。
隻是玄雪陽的脾氣和她的臉成反比,臉有多美,脾氣就有多壞。
“你在罵我。”司蠻突然開口。
玉羅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