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舉人站起身來:“明年我便要科考,若有幸得個功名,日後對曹家也會多有照拂,曹兄,你看如何?”
費舉人這話一說出口,曹家人頓時眼睛一亮。
若費舉人真的考取了功名,當個一官半職,就衝他這話,日後曹知禮求上門去,恐怕費舉人也不會不理。
曹知禮也是激動的臉都紅了。
他連忙點頭:“好,那就一言為定。”
費舉人滿意了,沈家人甩了大包袱,也是滿意的,曹家人得了費舉人的承諾,更是滿意,唯一不滿意的就是司蠻了,她沒想到自己這樣據理力爭最後還是被迫接手這個孩子。
沈家人將孩子交給曹知禮。
“這是沈家的所有家私,我沈家人不會貪圖。”沈家的族長手裡用紅布包著幾個大銀錠,眾目睽睽之下,交到了曹知禮的手上:“日後咱們兩家就是親家了。”
曹知禮捏著手裡冰冷的銀子,嘴角上揚,眼中帶著喜意。
然後沈家人就全退出去了。
曹知禮心情激動的很,抱著孩子轉身:“芳兒,還不趕緊將夢霞抱進裡屋去。”
“你為什麼要答應?”司蠻目光陰惻惻的盯著曹知禮。
“你這說的什麼傻話,今日種種你也看在眼裡,豈是我說不應就能不應的?”
司蠻伸手從曹知禮懷中接過孩子,深深的吸了口氣,將心底的怒意壓製了下去:“我知道了。”
曹知禮見女兒似乎認了命,這才得意的轉身回了書房,將銀子放回了他藏銀子的地方,那是連曹芳兒都不知道的地方。
司蠻照顧孩子很熟練,沈夢霞在她的安撫下,很快就睡著了。
曹知禮觀察了好幾日,見女兒對孩子極好,以為她是真的放下了,便也放了心。
司蠻掰著手指算日子,又從空間裡拿了一副上個世界馬三娘兒媳婦繡的觀音圖,然後抱著孩子去找曹知禮:“爹,我前些日子給繡坊的徐掌櫃繡了觀音圖,明兒個我得去縣城一趟。”
曹知禮看了眼司蠻手裡的觀音圖,也沒多想:“去吧。”
“夢霞還小,受不得顛簸,明日父親先照顧著?”
“可送去永苟家媳婦照料,拿兩個錢給她就成。”
“欸,那我去找狗子哥。”
司蠻又抱著沈夢霞去找曹永苟。
曹永苟夫妻隻要有錢賺,沒什麼不願意的。
司蠻再回到家,就進了曹知禮的書房,尋寶小能手係統再次上線,將藏在書房花瓶裡的兩百九十兩銀子全部都收進了空間。
第二天,司蠻在曹知禮去了學堂後,就將家中翻的一團亂,然後又若無其事的出門,將孩子交給曹永苟的媳婦,便如以前一般拎著小包袱去了縣城。
她自然沒有去繡坊,而是直接去到上次買宮女的地方。
果然,那兩個官吏還坐在那兒,且臉色不是很好,嘴皮子都爆破皮了,眼圈都泛著青黑,顯然這幾日睡得並不好。
“兩位官爺。”司蠻直接走過去。
兩個官吏連忙坐直了身子,其中一個問道:“可是有什麼事?”
“我,我想來問問這宮女可曾招滿了,可有什麼要求?”司蠻裝作唯唯諾諾的樣子,小聲的詢問。
“凡八歲以上,十四歲以下皆可。”
司蠻臉色頓時變的沮喪起來:“那我是不合規矩了。”說著,便轉身準備走。
“欸欸。”那兩位官吏頓時開口喊道:“姑娘是想做宮女?”
司蠻露出苦笑:“不瞞兩位官爺,我爹爹病了,家裡還有幾個未長成的兄弟,我想著若能賣作婢女得點錢,也好給爹爹治好病撐起這個家,隻是官爺說的年歲我已經超了。”
“你年歲幾何?”
“十,十五了。”
兩個官吏對視一眼,又上下打量了司蠻一番,臉色頓時變了:“其實超點也無事,姑娘長得嬌小,說是十二三歲也有人信的。”
他們在這個鎮子上呆了好多天了,一直都沒能招滿人,這幾日他們倆是夜不能寐,恨不得去好人家偷孩子了,這會兒好容易有個送上門的,他們怎麼可能會放過。
“真,真的麼?”司蠻裝作被忽悠的樣子。
“自然。”
“那……那我回去同父親商量一下。”司蠻又抬腳準備走。
“彆急啊,先留個名字和住址,到時候我們親自上門去。”
司蠻麵露驚惶,連忙搖頭,隻可惜,那兩個官吏發揮三寸不爛之舌,半是誘惑半是威脅,司蠻也就這麼半推半就的留下了名字。
等演完這場戲,司蠻這才出了城門,跟著馬車慢悠悠的回了村裡。
司蠻看了看天色,嘴角微微上揚,想來曹知禮這會兒已經收到她送給他的大禮了。
果不其然,剛進村子,就看見一個扛著鋤頭的本家叔公,他連忙朝著曹芳兒喊道:“芳兒,你趕緊回去瞧瞧,你們家遭賊了。”
司蠻配合的先是一愣,然後臉色蒼白,聲音顫抖的喊道:“遭,遭賊?”
踉蹌著下了馬車,飛速的往家的方向跑去,快要到家門口的時候,司蠻就看見自家門口圍了不少人,曹知禮正如同瘋子似的在院子裡大喊大叫,此刻他也不顧自己身為秀才的形象了。
“完了,完了,都完了。”曹知禮狼狽的跌坐在地上,之前用來裝銀子的花瓶此刻已經碎的看不出來是個花瓶了,顯然,曹知禮把花瓶給砸了。
“爹?”司蠻擠出人群,滿臉焦急的扶住曹知禮的胳膊:“這是怎麼回事?”
“芳兒啊,咱們家的銀子,還有沈家前天給的銀子,沒啦,全沒啦……不知哪個挨千刀的,將我們家給偷了。
“什麼?!”
司蠻狠狠的掐了自己一把,眼淚說來就來:“家裡一點銀子都沒了?這可怎麼辦啊,夢霞,夢霞還那麼小,我們該怎麼養他啊。”
曹知禮頓時麵色一白,如遭雷劈。
是啊,他如今還養這個孩子呢。
“不對,爹,我今兒個賣繡活賣了二兩銀子,你瞧,咱們還有錢呢。”司蠻連忙從小包袱裡掏出銀子來。
“這點錢不夠。”
曹知禮老淚縱橫:“我前幾日剛同費兄說了明年想下場考試的事,費兄已經為我打點好了,替我引薦他的恩師,二兩銀子根本就不夠啊。”
司蠻麵色比曹知禮還要蒼白,淚水不停的落下:“那怎麼辦?”
曹知禮捂著頭,再也不做聲了。
族長很快就來了,看了曹知禮家的淒慘模樣,也忍不住的歎了口氣,然後將其他人都轟走了,才語氣不悅的喊道:“知禮,你真是糊塗啊,你且瞧瞧,自從你給芳兒定下婚事後,家裡發生的樁樁件件,那孩子就是個喪門星,否則的話怎麼會一出生就克死了親生父母,如今又害了你和芳兒。”
垂著頭的司蠻倒是沒想到還有這個收獲。
這老族長還挺會想!
不過,對她沒壞處就是了。
曹知禮也如遭雷擊,顯然,被族長這麼一點撥,也想到了這一點,當即就表示要把沈夢霞送回去。
司蠻這才抽泣著來了一句:“可沈家人昨日給了咱們家二百兩銀子,我們若是把夢霞送回去,哪裡有二百兩銀子還給人家。”
曹知禮又蹲回去抱住頭。
司蠻又等了會兒,才仿佛下定了決心似的開口。
“爹,今日我去賣繡活的時候,繡坊對麵有采買宮女的官吏,隻要被選中就可以給家中三十兩銀子,雖然不多,卻也能解了燃眉之急,日後等我發了俸祿,我便托人送回來給爹,夢霞……夢霞就拜托爹養著了。”
司蠻擦乾了眼淚,跪在曹知禮麵前,顫抖著聲音的說道:“且宮女二十五歲便能出宮,屆時夢霞也不過才十歲多,我回來陪他幾年便可成親。”說著,司蠻又看向老族長,重重的磕了個頭:“叔公,前日沈家人咄咄逼人,便是將夢霞送回去,恐怕也不會再接手,倒不如就在曹家養著,我進宮去,一來賺點銀錢貼補家用,二來,將來若能有個什麼造化,服侍了貴人,同貴人有了幾分主仆情誼,來日也能替族中兒郎鋪一鋪路,再不濟我沒得了好,至少還能得了這自賣自身的三十兩銀子,再說,家中遭賊損失不小,若能求得采買宮女的官爺幫忙,說不得能早日抓到那偷銀子的賊人。”
“芳兒……”曹知禮這會兒又想到曹芳兒這個女兒了:“你若進了宮,我如何像你娘交代啊。”
“爹,一個女婿半個兒,夢霞日後便是你的兒子,便是女兒遭了難,養育之恩總要報的,日後也能為您老養老送終,若我有那造化二十五歲出了宮,到時候必定同夢霞成婚,為你生下孫子孫女承歡膝下。”
老族長定定的看著司蠻:“你當真想好了?”
司蠻點頭:“求叔公成全。”
老族長抿嘴:“你可知做宮女的要求?”
“請叔公看在我爹這些年帶著村中兒郎讀書的份上,為芳兒將年歲改改,芳兒本就瘦弱,便是改小了一歲,也無人發覺。”
老族長沉吟一聲,再看司蠻時,眼中已經多了些什麼了。
“既然你有這雄心壯誌,我便幫你一把又如何。”
“多謝叔公成全。”
作者有話要說:皇帝私庫:她來了她來了,她帶著係統趕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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