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又一次,你究竟鬨夠了沒有?”裴景彥自問將一顆真心給了她,但她如此不珍惜,一次次作踐他,令他失望又憤怒,“是不是非要我收了,你才不鬨了?”
蘇淺靈的眸子瞬間大睜,“騰”的一下站起來,聲音都變了調:“你說什麼?!”
“怎麼?”裴景彥冷笑,“舍不得了?”
蘇淺靈被他話裡的意思震驚到了,一時間判斷不出來,他究竟是說氣話,還是當真有這個意思。
但她不肯落了麵子,睫毛顫了顫,忍住淚水不滾落,掐著手心,強行說道:“我有什麼舍不得?我有什麼資格舍不得?二爺要納妾,身為二爺的妻,我自然要成全。誰能討二爺喜歡,我還要好好感謝她,又何來的舍不得?我總不能眼睜睜看著二爺不痛快吧?”
這話卑微到了極點,又綿裡藏針,直是讓裴景彥不知如何是好。指著她,手指顫抖,口中直道:“你,你——”
蘇淺靈挺直腰杆,脖頸筆直,下巴抬起來,驕傲地不肯眨眼。
然而,眼淚還是從眼眶滾落。
“哇哦。”灰灰看著這一幕,忍不住感歎句,“她邏輯自洽哦。”
愛得驕傲,愛得卑微,能作能鬨,還有理有據。
真是個了不起的女主!
“假如她不牽扯旁人,我一定為她點讚666!”灰灰說道。
韶音此刻站在院子外頭,與其他丫鬟們一起,聽著屋裡頭傳來的動靜,臉上露出濃濃的擔憂之色。
心裡卻道:“等著看吧。”
如果他們二人不拉無辜的人進來,她也不會搞事情、攪渾水。
屋裡頭,蘇淺靈發現自己落了淚,不願示弱,背過身去,仰頭擦了擦眼淚,聲音淡淡地道:“二爺要納流音,我已是知曉了,今晚便給你們擺酒。”
裴景彥見妻子說話時心灰意冷的,不禁懷疑,是不是他誤會了?
“你當真沒有這個意思?”他走過去攬住她道。
蘇淺靈掙了掙,恨恨地道:“二爺但凡有心,也該知道我有沒有這個意思!”
聽了她這話,裴景彥慢慢明白過來,他恐怕是真的誤會了。
“好了好了,是我誤會你了。”他擁著她坐下,“我也是氣糊塗了,並沒那個意思,好了,彆哭了,哭得我心疼。”
蘇淺靈冷笑一聲,用力掙道:“二爺還是莫心疼我,先心疼心疼你心裡那個人罷。鬨這麼一場,二爺若不收了她,怕她是沒臉見人了,不知道藏哪兒哭呢!”
門外,韶音聽到這句,驀地瞪大眼睛。
灰灰亦是脫口:“臥槽!”
他們吵他們的,不牽扯旁人會死嗎?
身邊,一個個丫鬟眼神不明地看過來,神態那叫一個意味深長。
韶音漲得臉上通紅,手指攥著,張口想解釋,但其他人又不看她了,繼續聽著屋裡的動靜。
萬一兩個主子動起手來,她們可是要衝進去勸架的。
屋裡頭,裴景彥被妻子的話噎了一下,氣惱地道:“什麼我心裡的人?我心裡的人不是你嗎?”
“誰知道?”蘇淺靈冷笑道。
一句話把裴景彥惹毛了。
他可以容忍她鬨脾氣,但他不能忍受她作踐他的一顆真心!
“噌”的一下站起來,繃著一張俊臉,大步往外走去。
“啪!”蘇淺靈摔了杯子。
清脆的碎裂聲響起,然而裴景彥頭也不回,徑直掀開簾子,大步走遠了。
屋裡靜悄悄的,一點聲音都沒有。
站在外頭的丫鬟們,隻覺得頭皮發麻。
還是兩個大丫鬟先進去,輕聲道:“奶奶?”
蘇淺靈此刻麵覆寒霜,目光幾乎猶如實質,仿佛兩把冰錐,刺得人透心涼。
她的目光在眾人當中掃過,最後落在低頭垂眼,縮成鵪鶉似的韶音身上。
麵上的寒霜漸漸褪去,然而眼底的冰霜愈發沉積。她一抬手,頓時大丫鬟奉上了茶,她垂眼輕輕刮動茶末,慢慢啜一口,這才將杯子放回去。
重新抬眼,打量著韶音,麵上沒有絲毫表情,不辨喜怒,淡淡說道:“流音,二爺要你去伺候他,你願意嗎?”
這話說的!
灰灰都能答出來:“什麼願意不願意?若說願意,那不是將脖子洗乾淨給人砍嗎?”
韶音則是驚訝抬頭,目光對上蘇淺靈的,隨即瑟縮了一下,麵上露出驚恐,忙上前兩步,急急道:“奶奶!您不是答應將我許給青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