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這樣想著,但他還是認真在玩遊戲。
前兩局失敗了,第三局程易並不著急,他慢慢消耗步數找到突破口,終於獲取了一個最大的特效,借此消除了所有毒液,剩下消冰也輕而易舉,還留有十幾步的時候,關卡就成功通過了。
十分鐘還沒到,這下她應該能消氣了。
程易將手機遞給梁妍,她麵無表情地看了眼,似乎並沒感到解氣,隻是平靜道:“嗯,你不用喝了。”
程易知道她主要的怨氣並不在遊戲上,可即便知道問題所在點也沒用,在那方麵他根本起不到安慰的作用。
接下去,他通過觀察,發現她的氣似乎也慢慢消了。
雖然她脾氣差,有時候會逼得人沒有退路,但她事後也有疏通自愈的能力,大概很多人會在一開始棄她而去,可他留了下來,發現她其實隻是在跟她自己較勁。
吃完飯大家一致還想繼續組團活動,正好樓下有家大型室內溜冰場,喬琦萱提出要去玩一圈,大夥兒沒意見便都跟著去了。
梁妍以前學過幾年溜冰,但上次玩還是去年,聽說喬琦萱想玩,瞬間也來了興致。
但程易不會,他就坐在場邊,替大家看管隨身物品。
梁妍拿到腳碼合適的溜冰鞋,抓著圍杆先行走幾步,漸漸找回了熟悉的感覺,才開始放手滑行。
她全程流暢地滑到程裕身邊,喬琦萱還蹲在地上調整冰鞋的鬆緊。
“她平時穿幾碼的呀?”梁妍問了句。
程裕回答:“三十八,估計這鞋子偏小了吧。”
“那起碼得穿四十的。”梁妍對這家溜冰場深有經驗,“三十九不夠,四十肯定剛好。”
喬琦萱抬起頭問:“這樣嗎?那我再去換一雙好了。”
程裕說:“我陪你去。”
梁妍留在原地,看著他倆離去的背影,不屑地轉身往中間滑去了。
等喬琦萱再回來,梁妍已經繞著場地轉兩圈了。
之後倆人碰巧滑到一塊時,喬琦萱對她說:“我看你滑得挺好的,以前有學過的吧。”
梁妍姿態輕鬆道:“程裕肯定沒跟你說過,我以前學過花滑,比賽還拿過獎。”
“那是很厲害了。”喬琦萱笑起來習慣露牙,眼睛彎彎,說的話聽起來是真心誇讚,“程裕經常在我麵前提起你,你這麼優秀,應該有很多男生追你吧。”
梁妍忽然覺得這份顯擺有點沒意思,又不想繼續跟她說什麼,禮貌性地笑了下,便加快速度從她跟前滑遠了。
大概也隻有這一刻,梁妍內心上有種強烈的優越感,可優越感過了以後,便是自討沒趣的挫敗感。
她邊往前滑,邊盯著地麵自己的倒影,似乎慢慢想通,並不是程裕離她越來越遠,而是他跟彆人越來越近,時間久了,換做誰他都會喜歡上的。
梁妍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裡,抬眼想去找程裕的時候,眼前視距突然變短,她的腳速來不及收住,伴隨一聲急促的痛呼,身體直接衝撞上前麵人的背脊,相製壓倒在對方身上之後,她自己又被慣性翻了個身,仰天不受控製地滑了出去。
等梁妍從眩暈白光的視線裡回過神,程易出現在了她上方,他眼神擔憂地看著她問:“你還好嗎?”
梁妍使勁抬了抬頭,程易扶著她坐起來。
“被我撞的人呢?”梁妍望向剛才的方向,那邊有幾個人圍湊著,程裕也在裡麵。
透過人影之間的晃動,梁妍看清那個坐在地上的人,正是喬琦萱。
程易見她一動不動,勸說:“地上涼,你先起來吧。”
梁妍沉默不語,借著他的力量被拉起,到了場邊找位置坐下。
過來的途中,程易發現她走路姿勢有些困難,蹲在她跟前,準備去脫她的鞋子。
梁妍縮了下腳:“乾嘛?”
程易解釋:“我看看你的腳有沒有拉傷。”
她半信半疑:“你會看這個?”
他低嗯了聲,又像是不確定:“你先讓我看看吧。”
梁妍剛才被摔的那一下,右腳的確有些拐死,此刻稍微挪動,就有一絲隱隱的疼痛感。
程易征得同意,替她解開冰鞋帶,一手輕輕握住她腳踝上處,另一隻手捏緊鞋子後麵,小心緩慢地將她的腳從鞋子裡脫離出來。
梁妍提著右腳頓在空中,輕輕往左右轉了兩下。
“怎麼樣?”程易看著她,“痛嗎?”
“痛。”她皺眉,不知道有沒有傷到骨頭。
程易抬手輕捏了捏她的腳邊骨,又問:“這裡呢?”
她搖頭:“不痛。”
他的手稍微摸偏,盯著她臉色的同時,大拇指重重按了一下。
她立刻擰眉痛叫:“啊!你想乾嘛!”
程易收回手,輕輕將她的腳托住,初步判斷:“應該沒傷到骨頭,隻是扭傷,冰敷一下就好。”
“你又不是醫生,我憑什麼信你。”該說不說,他剛才的手勢挺有專業風範。
程易考慮道:“要不現在去醫院看看?”
梁妍看了眼程易身後的方向,喬琦萱大概是膝蓋被撞痛,這會兒能站起來,正被程裕攙扶著過來休息。
到了跟前,雙方都慰問了彼此,但對比之下還是梁妍的情形更重,程裕也覺得應該去醫院拍個片子看看。
於是,程易擔負著陪同的任務,攙著梁妍叫車來到附近的醫院,掛號拍片來回跑腿。
最後結果出來,還好沒有傷及腳骨,為了防止腳腫,程易讓梁妍坐在休息椅上,自己去拿冰袋。
拿到冰袋回來,梁妍想自己敷,但同一個姿勢太累,最後程易將她的雙腳放到休息椅上,隔著一個位置,他在另一邊給她固定冰袋。
冰涼感持續不斷地透入腳中,驅散著淤血產生的熱,梁妍整個人安靜坐著,仿佛跟扭傷的部位一樣變得麻木遲鈍,她沒想到今天會傷到來醫院,更沒想到是他陪著自己。
“你會不會覺得我是個麻煩?”她突然問。
他看著她低落的神色:“不會。”
“上次看演唱會也是。”她回想起來,也有點想不通他,“不過你這個人好像不怕麻煩,你對朋友都是這麼熱心的嗎?”
程易低頭,視線落在她的骨肉亭勻的腳踝上,他將手中的冰袋換了方向重新貼上去,說:“可能我剛好在你身邊吧。”
梁妍看著他的動作,又想起先前他給她看腳,臨時想到就問了句:“有沒有人說過,你挺適合當醫生的?”
程易抬頭看去,她的眼中帶著微微的好奇,聽似不經意間的玩笑話,可他卻被她的話觸動了下,分神半刻,再次聚入她的眼中,好像找到了一種可以稱為希望的東西。
“沒有。”他低頭淺笑了下。
沒有人說過,隻有你說過。
冰敷得差不多,著地走路時,梁妍的腳還是有些痛,但感覺上卻好了很多。
她慢騰騰走著,沒有讓程易扶。
走出醫院時,時間比較晚了。
可這麼晚的時間,竟也碰見了熟人。
陳讚揚迎麵走來,還沒到跟前就開始陰陽怪氣:“呦,大晚上的你倆在這兒乾啥呢?”
“你說乾啥呢,上麵急診兩個字不會看嗎?”梁妍知道陳讚揚的脾性,他要是發癲嘴裡是吐不出好話的。
陳讚揚眼睛永遠長在頭頂上:“看什麼急診,誰病了?”
梁妍不想跟他廢話,繞過他往旁邊走。
陳讚揚這才注意到梁妍的腳不對勁,重新擋在她跟前問:“怎麼了?你腳受傷了?”
梁妍無奈道:“是,我不想站著,你彆擋著我走路。”
陳讚揚沒動,他指著身後馬路說:“正好,我車在那邊,送你回去。”
想也知道,肯定又是他偷開出來的。
梁妍笑了下:“還是彆了,我惜命。”
“大不了我開慢點,沒多大事。”陳讚揚語氣輕飄,仿佛他開來的隻是一輛自行車,卻聽邊上人問了句,“你有駕照嗎?”
陳讚揚轉眼瞥向程易,先前他一直忽視他,這會兒像是才看到,表情譏笑起來:“呦,這不是程副行長的私生子嗎?怎麼我有沒有駕照跟你有關係嗎?你誰啊你配嗎?”
“陳讚揚!”梁妍出聲截斷他的冷嘲熱諷,“你有病是嗎?有病就趕緊去裡麵配藥,嘴巴不乾淨就看牙科,彆在這兒亂咬。”
陳讚揚被她這麼直接地罵,一時氣得指著人說不出話來。
梁妍不想搭理,隻對程易催促了句:“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