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皇太後露出一個慈和的笑容,施恩一般說道:“哀家賞你一門好親事如何?”
據她所知,這個沈家女從侯府庶女成為農家女,又從農家女攀上了秦大將軍府這門親戚,她父親襲爵之後她還能成為了伯府千金。經曆過富貴的女子,又怎麼能忘了那滋味。她及她的家人靠著皇家恩賜的才能享有這個空架子的爵位,那她就隻能依靠她了。
這比順安侯府的那位姑娘更合她的心意。
太皇太後等著沈家女謝恩。
不想秦老夫人和那沈家女齊齊的跪了下來。
隻見那秦老夫人誠惶誠恐道:“娘娘賜婚本是件天大的喜事,可,可晚晚已經跟我家長孫定親了。還請娘娘恕罪。”
秦老夫人說完,閉上了眼睛,她知道忤逆了太皇太後必定惹得她不悅,甚至還有可能降罪於秦家。可晚晚是阿姐的孫女,也就是她的孫女,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她被推到火坑中。
太皇太後臉上的笑容淡了,“定親了?這是何時的事情?”
秦老夫人剛要解釋,便被太皇太後打斷,“老夫人彆急,我問的是秦大將軍夫人,你可知道你兒子跟沈家女定親一事?”
許氏之前看到婆母跪了請罪,她和詩詩都也緊跟著跪了下來。
這會被太皇太後點名問話。
她心裡又慌又怕,回道:“臣……臣婦知道。娘娘,我家晟哥兒跟沈家姑娘早就定了親了。”許氏知道,就算她再不願意,也隻能認下。若是她在太皇太後麵前拆婆母的台,那隻會害了秦家。
太皇太後冷笑一聲,“這便奇了。前些日子哀家招了些夫人進宮來,聽她們閒聊時說起,秦夫人你放出話來說是想給長子瞧門親事,還讓幾家夫人幫你留意。前幾日你不是還回你娘家跟你嫂子說想親上加親?若是早早就定親了,怎麼會說出這些話來?莫不是你們秦家和起夥來想要誆騙哀家?你們可知,欺君該當何罪!”
欺君之罪壓下來,秦家怎麼承受的起。
秦老夫人冷汗淋淋,她哀求道:“臣婦不敢,還請太皇太後娘娘恕罪。這定親是老身與沈家長輩先約定了,許氏她一開始並不知情。”
許氏更加哆嗦,磕頭懇求:“求娘娘恕罪……”
秦詩詩從未見過這種陣仗,嚇得都要暈過去了。
跪在秦老夫人身邊的沈如晚心裡很是擔憂,她知道姨祖母會這麼做都是為了她。
太皇太後道:“既然隻是私下約定,那這種定親便作不得數。”
太皇太後看向跪著的沈家女,她道:“哀家再問你一遍,你是歡歡喜喜的接受哀家賜的婚呢,還是跟要跟秦家的大公子定親?”
沈如晚知道,在這種時候,她若是說錯一個字,都會害了秦家人。
太皇太後雖然說是讓她選,可她根本就沒得選。
太皇太後鐵了心要給她賜婚,她就算是選秦家也逃不掉,還會連累秦家和自己的家人。
她悄悄地看了一眼秦老夫人,見她臉色灰敗,沈如晚心中不忍,姨祖母已經儘力的在護著她了,可麵對這至高無上的皇權,姨祖母也無能為力了。
沈如晚低下頭,隻能認命了,“但憑娘娘做主。”
這句話說完,一時之間她腦海裡一閃而過萬盞燈火照映之下的那張冷峻的臉。
沈如晚心裡空蕩蕩的,難受的想哭。她跟他往後隻怕是再也不可能見到了。
太皇太後滿意笑了,語氣緩和了起來,“秦老夫人,依哀家來看啊,你們都還不及一個小姑娘懂事。”
“來人,還不快扶秦老夫人起來。哀家賜婚這可是喜事,都要歡歡喜喜才是。”
太皇太後見秦老夫人被扶起來來時還踉蹌的差點摔倒,心中也驚訝,沈家不過是秦家的一門窮親戚而已,怎會讓秦老夫人這麼維護,寧願冒著被治罪的風險都想讓沈家女擺脫賜婚。
不過這樣也好。
秦家是武將裡的中立派,秦家越是看重沈家女,那把她嫁給楚執再合適不過了。隻要沈家女在攝政王府出了點什麼事情,便能讓秦家跟楚執的矛盾加深。
沈家女掌控在她手裡,不僅能夠讓她去探查楚執的虛實,還能牽製秦家。等沈家女沒有了用處,她的性命還能讓秦家跟楚執撕破臉。
真是沒有比她更合適的人選了。
太皇太後越想越覺得滿意,剛剛被秦家隱瞞的怒意也消散了。
她對沈如晚說道:“哀家欲將你賜給攝政王為正妃。你說,這是不是一門好親事?”
沈如晚臉色越發的慘白。
她知道會被太皇太後這麼強迫的賜婚,這麼親事肯定好不了。
但她怎麼也沒想到會糟糕到這個地步。
難怪姨祖母寧願冒著欺君之罪也要讓她避開。
關於攝政王的傳言她聽過許多,都說他性情殘暴,喜怒無常,還嗜殺成性。
太皇太後見沈家女怕的身子都在顫抖,秦家人的臉色也十分的難看。
尤其是那秦老夫人,似乎又想起身說什麼。
太皇太後擺了擺手:“秦老夫人身子不適,那便跪安吧。”
“至於沈姑娘,好好回去待嫁。欽天監告訴哀家最近的吉日是十天後的二月初十,攝政王本就久病未愈,又遇上刺殺中毒了,想來要是沈姑娘嫁過去,這喜氣衝一衝,說不定攝政王便能好起來。時間上是倉促了些,委屈你了。”
說完,太皇太後賞了不少東西給沈如晚以示補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