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月娘看著眼前這麼多年未見表哥,一時感慨萬千。
歲月好似格外的優待他,本就相貌好的他,就算到了不惑之年,那氣質和風姿仍然未變,時光的沉澱讓他有著年輕時候沒有的氣勢底蘊。
眼前的男人對她而言已經很陌生了。
喬月娘的唇無聲的動了動,手也一邊在比劃。
趙晉緊緊地盯著她的唇語,猜測出了意思。
她是在說:“表哥,彆來無恙。”
趙晉驚愕失色,他聲音忍不住顫抖,“月娘,你,你發不出聲音了?不能說話了?”
喬月娘緩緩地點了點頭。
趙晉朝前走兩步,又怕嚇著她停了下來,他肯定地道:“是李靜和對不對?一定是那個毒婦做的。”
其實已經不需要喬月娘回答了,除了李靜和,沒有其他人會做這麼歹毒的事情。
趙晉看著她臉上一邊有著可怖的紅色胎記,這個胎記在她離開他之前隻有指甲蓋大小,現在竟然蔓延的這麼大了。
而她另外一邊的臉依舊入往昔般秀美溫婉。
看著她,趙晉心痛萬分。
她不該這樣的啊。
月娘貌美,性子膽小,聲音如黃鶯一般。
她本該是他的妻子,本該過著富貴錦繡的日子,為他生兒育女,操持家事。
趙晉愧疚又痛苦地道:“月娘,是我對不起你,都是我害了你。”
若不是他,她不會遭受這些。
站在一旁的沈如晚扶著喬氏在桌邊坐了下來,她心疼的幫阿娘擦去淚水。
難怪阿娘聽到李靜和的名字會那麼的害怕。
她想起李靜和在掐住她脖子時,還說殺了她第一次,就能殺她第二次。
那阿娘曾經被那李靜和害過性命?
她不僅心裡對那李靜和痛恨不已,亦憤怒的看向眼前潸然淚下的左相。
趙晉對喬月娘道:“當年你失蹤後,我到處尋你。隻找到了你所坐的那輛馬車的殘骸。月娘,我愧對於你。就算我知道李靜和是害你的人,將證據呈到了禦前,可因她是公主,世宗帝對她的懲罰隻是將她降為了郡主,讓她去了封地。”
喬月娘此時心裡倒很平靜。
這個結果她早就料到了。
她知道,李靜和是天潢貴胄,她就算要了她的命,也不會被治重罪。
她一介孤女,拿什麼與公主鬥。
她當時僥幸活下來,願意留在秀水村,是害怕京城,害怕那些躲不開的暗害。
“月娘,這些年我一直在尋你,我堅信你沒有死。你身邊的丫鬟夏巧也一直留在府裡,就連她生的女兒,因為跟你生辰一樣,我認作了養女。我想著等你回來了,可以看到這些舊人……”
趙晉話還沒說完,喬月娘忽然抬起頭來,她聽到一個讓她可憎的名字。
夏巧!若不是夏巧幫著李靜和誆騙她,她怎麼會走入那個圈套。
這些年表哥都被蒙在骨裡嗎?
趙晉見她神情不對,她的唇微動,雙手激動的比劃著什麼。
他皺了皺眉,有些不太明白,正要猜測時。
沈如晚卻看出了阿娘的意思,她直接道:“趙丞相,我阿娘說夏巧背主,她現在何處?”
趙晉臉色更加難看了,眼中是越來越濃的殺意。
他竟然被一個賤婢糊弄了這麼多年。
他愧疚想彌補的話都在堵在了嗓子裡,他有什麼臉再說這些話。
月娘受了這麼多苦,他識人不清,讓害她人逍遙了這麼久。
他簡直無地自容。
他根本無顏再麵對月娘。
趙晉聲音冷的像冰渣一樣,“王妃,不用臟了你手,我會處置此事。月娘,我,我……”
他終是歎息一聲。他無論如何也要給月娘一個交代,才能再見她。
趙晉離開時,他的背影頹然,行至一半時,忍不住回頭看去,隻見剛剛的亭子裡多了一個英武的男人,那男人毫不避諱的將月娘摟到了懷裡。
趙晉說不出是什麼滋味。
……
自從靜和郡主在雲陽大長公主的壽辰上被帶走關到了宗人府,趙芙和夏氏一直惶惶不安。
夏氏沒想到靜和郡主的魔障這麼深,會直接去掐攝政王妃。
事情鬨的這麼大,瘋瘋癲癲的靜和郡主不會說出當年的事情來吧。
當初讓她繼續留在趙府也是郡主的意思,反正裴月娘死了,也沒人知道真相,她作為裴月娘的貼身丫鬟,從未露出痕跡,沒有人會懷疑到她。
可現在,自從那位與裴月娘長得相似的沈如晚出現後,她就覺得事情失控了。
本以為能夠悄悄地除掉她,誰知道她成為了攝政王妃,攝政王還為她出頭了。
她已經開始偷偷的將一些珠寶首飾藏起來,勸著趙芙跟她一起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