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靖王壽宴(2 / 2)

慶餘年 貓膩 8647 字 8個月前

範閒摸著腦袋,有些糊塗:“接手內庫,為什麼要去江南?”

靖王看了範建一眼,瞪大了眼睛說道:“我說範建,你這兒子究竟是在裝傻還是真傻?”

範建瞪了範閒一眼,說道:“本以為這小子雖沒有大智慧,總有些小聰明,今兒個才知道,原來他連小聰明都沒有。”

林婉兒嘟著嘴說道:“相公又不知道內庫三大坊都在江南……舅舅,你喝你的酒去,老捉著這些無趣的事兒說什麼呢?”

靖王險些一口嗆著了,笑罵著說道:“女生外向,果然如此,再怎麼我也是你親舅舅,怎麼嫁人後就儘朝著他們範家說話?”

林婉兒笑著說道:“我看舅舅你也疼我家相公,何必老說我。”

坐在下手地李弘成連連點頭歎息,看著坐在父親身邊的範閒,看著父親望著範閒笑眯眯的眼神,心裡頭醋意大作,他與二殿下一般,都是好生不爽快,心想怎麼自己的老爹都這麼喜歡範閒?這到底是誰的爹啊?

酒席折騰到最後,幾個晚輩一通敬酒祝壽,終於讓靖王喝高興了,說話也愈發地荒唐起來,一時間說兩家聯姻之後,得趕緊生個娃娃,一時間又說,等柔嘉再大個兩歲,乾脆一骨腦兒地嫁給範閒,免得白白便宜了彆人。

若若緊張地抓著衣袖,根本不敢回話。李弘成麵色寧靜,眸子裡帶著一絲情意,掃了未婚妻幾眼。

範閒卻最是緊張,趕緊回道:“柔嘉什麼身份,怎麼能給我做小,王爺,你這酒真是喝多了。”

柔嘉小姑娘極幽怨地睕了閒哥哥一眼。

靖王酒氣衝天,罵道:“這京都裡一水兒地王八,嫁給彆人我能放心嗎?什麼身份?不就是我閨女,難道還配不上你?”轉過頭來又對著婉兒說道:“晨兒。你有意見沒有?”

林婉兒笑兮兮應道:“我可沒什麼意見,隻要舅舅您能說動太後娘娘,這事兒就算定了。”

靖王一聽見太後兩個字,酒才醒了一半。想起來母後定是不能允許範閒這個家夥同時娶自己兩個孫女的,不由罵罵咧咧說道:“這事兒得想想辦法,柔嘉這孩子性情太過柔弱……乾他娘的,不嫁給範閒?那豈不是把這位子空給了北邊那個女地不劃算不劃算,範閒生的這麼漂亮,便宜了北邊的那個母老虎,實在是不劃算。”

他醉薰薰地望著範建說道:“北邊那個女的叫啥名兒?”

範建明顯也是喝多了,打了個酒嗝,略帶一絲自矜說道:“海棠。北邊聖女一般地角色,苦荷國師的關門弟子,也不知道怎麼就瞧上了我這不成才的兒子。”

說著不成才。但明顯老家夥心裡很得意啊。

此話一出,滿桌子人都笑了起來,連一直沉默著的柳氏都忍不住掩住了嘴,範思轍與李弘成二人卻笑的最是誇張。範閒卻是席上最難過地那個人,實在沒有料到。父親喝醉之後,也會是如此放浪形骸之人,更沒有想到。父親居然也將海棠那名字記在了心裡。

小臂上微微一痛,範閒臉色不變,輕輕將婉兒的手抓住,左手舉杯,溫和笑著說道:“喝酒喝酒。”

席上又是一陣哄笑,連一直有些莫名不安的若若,都輕輕笑了起來。

……

……

“那個海棠……”靖王忽然說道:“隻怕不是苦荷的關門弟子了。”

範閒本有些緊張於海棠二字,但聽著後一句話,才知道自己當初安排的事情終於開始。那個消息已經開始傳入了京都。

範建點點頭,流露出不解之色:“說來真是奇怪,那位海棠姑娘。”他看了自己兒子一眼,繼續說道:“據傳真是天縱其才,是有史以來最年輕地一位九品上高手,北齊人還一直說她是天脈者……有這樣一位徒兒,苦荷還有什麼不滿意的,居然要重新開山收徒。”

世子李弘成也知曉此事,皺眉說道:“莫不是北齊的陰謀?”

靖王罵道:“陰個屁地謀,收徒弟是陰謀,難道苦荷吃個飯也是陰謀,你不要天天才想著這些事情,當心累散了心!這麼大的人了,一點兒出息都沒有。”

李弘成悶聲發大財去了,範思轍在一旁深有戚戚焉地與他碰了一杯兒。

範建不耐看靖王訓子,說道:“雖不可能是什麼陰謀,但也確實奇怪……苦荷閉關數月後,忽然說上悟天意,要重新收兩位女弟子,還說什麼天降祥瑞……這真是怪了。”

靖王緩緩飲儘一杯酒,麵露慎重之色說道:“四大宗師,那是人間最頂尖的人物,咱們知道的那三位中,葉流雲是不收徒的灑脫人,四顧劍收地徒弟雖少,但是劍廬大開,這便造就了東夷城的諸多九品高手。苦荷國師以往收過四位徒弟,每一位都是驚才絕豔之輩。”

範閒想到狼桃那噬魂般的彎刀,不由輕輕點了點頭。

靖王繼續皺眉說道:“不過這三位大宗師已經都有許多年沒有開山門了,這時候苦荷突然又要收徒,實在是天下間地一件大事,咱們這些人雖不在意,但對於天下的武道修行者來說,這實在是個好機遇,如果一旦能夠拜在苦荷門下,武道精進不論,也可以與天一道形成良好的關係……他歎了口氣說道:“如果能夠通過收徒一事,與苦荷一脈拉近關係,我看天下這些君主們都是極願意的。”

範閒麵露好奇之色,問道:“苦荷畢竟是北齊的國師,收徒想來也是在北齊範圍內找人,這和咱們慶國有什麼關係?”

範建看了兒子一眼,說道:“這次苦荷國師廣開山門,誰都有機會。他雖然是北齊國師,但是大宗師的地位何等超然,如果咱們慶國哪位子民有拜在他門下的機會,我想陛下也會樂見其事。”

範閒點了點頭,表示明白了,心裡卻想著彆的事情——不知道海棠究竟是怎樣說服那位大宗師的,看來這位姑娘家,果然比自己想像地還要厲害。

酒席散後,柳氏去後宅和那些婦人們說話去了。年青人們去了湖邊迎風散酒,範思轍卻是倏地一聲沒了蹤影。

靖王親理的圓圃之中,他與範尚書二人分臥竹椅之上,眯眼看草草不語。

“範閒最近……太猛了些,你壓一壓他。”靖王兩眼清明,範尚書一臉恬靜,哪裡像酒桌之上的兩個老酒鬼。

範建輕輕嗯了一聲,說道:“這孩子當初入京後便說過,我不可能完全掌控他。”

靖王冷哼一聲說道:“你我不掌控,難道丟給那個老跛子掌控?那老跛子,肚子裡一腔壞水兒,鬼知道他在玩什麼。”

範建笑道:“老跛子當初也是你們府上出去的老人,不然陛下怎麼會如此信他。”

靖王冷笑道:“由你們折騰去,反正那件事情之後,我的心就談了。”他接著閉目說道:“範閒這孩子,心腸真是不錯,我隻擔心陛下將他壓榨的太厲害,將來總是不好收拾。”

範建歎了一口氣說道:“你也知道,這件事情,我是沒有發言權的。”

靖王搖了搖頭,歎道:“就讓這些小子們去玩吧,我那哥哥大概就喜歡看這種戲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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