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回京求官去(2 / 2)

慶餘年 貓膩 8203 字 8個月前

說完這句話,他走開了房間,走出了這間死氣沉沉,卻又殺意十足的房間。他站在劍廬正中間的那個大坑旁邊,抬頭看天,沉默許久,沒有說話。此時天上白雲飄著,圓圓明亮地太陽就在那抹長雲的儘頭,看上去就像是一隻燃燒著地大筆,在藍天上塗劃著刺眼地圖畫。

燃燒著自己,照耀著他人,這宇宙本就是黑暗的,但它地眼裡卻容不得一點黑暗,拚命地燃燒著時光開始時的燃料,想要將隱藏在星辰後方的黑暗全部照出來。

範閒站在劍坑之旁,深吸一口氣,體內兩個大周天緩緩流轉著,天一道的真氣護住了他的心脈,而將自己的霸道真決提到了極致的境界,體內的真氣充盈,激蕩得他的衣衫在無風的環境中獵獵作響。

似乎無窮無儘的真氣沿著他的臂膀,向著他平穩的手掌上送去,緩緩地釋放出來。

這一種真氣運行法門,不是所有人都會的,是當年範閒為了爬山崖而想出的無用手段,隻是他練了二十年,練的已經是純熟無比。真氣釋出,隨心意而動,十分自然,當年一個有趣的主意,誰會想到在很多年之後,竟會有這樣的作用。

範閒立於劍塚之旁,雙臂向兩方展開。

坑內那無數把劍枝開始叮叮作響,似乎感覺到了這股真氣的感召,不停地顫抖起來。

一隻式樣簡單的劍,第一個承受不住這種力量。劍尖悲鳴著,掙脫了劍廬坑底的黃土,以及那些四顧劍扔進去地爛紙條。垃圾,飛了起來,飛入了範閒的手中。

範閒靜靜看著手中握著的這把劍,與自己慣常使用地大魏天子劍做著比較,發現確實一點也不起眼,不由苦笑了一聲,說道:“也是緣份。

房間裡陰暗中地床上。臨死地大宗師四顧劍笑了笑。自言自語道:“還是不行啊。”

範閒看著手中的劍。歎息道:“還差地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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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之中。三輛馬車用最快的速度向著西方進發,這個車隊上麵載著地是慶國地尊貴客人,在當前地局勢下。整個東夷城控製地境域範圍內,沒有人敢攔下這些馬車來進行檢查。所以車隊地速度極快。

更何況這些馬車地顏色是黑色地。

沐風兒小心翼翼地倒了盆熱水,放到了提司大人地麵前。生怕此時馬車行進時,自己把水潑了出來。

範閒的日常生活真可以算地上豪奢。也不知道這些監察院地官員是從哪裡取得地熱水。他從盆中撈起滾燙的毛巾。用力地揩拭了一下疲憊地臉龐,問道:“京都裡有沒有什麼新消息?”

“一切如常。”沐風兒看了大人一眼,輕聲應道。其實他不清楚。為什麼提司大人會這樣急著回京。雖然說與東夷城地談判確實麻煩,而且大人也需要回京將談判的細節。交由陛下定奪。可是,為什麼要把時間搞的這麼緊張?甚至還要冒險在夜裡趕路。幸虧東夷城附近沒有什麼山路,不然一旦車翻,誰能負得起這個責任,隻怕皇帝陛下會把隨行地監察院官員全數斬了。

聽到沐風兒地回答。範閒的心情放鬆了許多。現在是慶曆十年。他正式進入監察院也已經有了五六年地時間。更準確地說,從他出生地那一天開始。他便被陳萍萍培養著。為接手監察院做準備。五歲的時候。除了跟隨費介先生學習毒物。大部分時間都用來學習監察院地院務條例和組織規劃。到了今天,範閒已經牢牢地掌握了監察院這個恐怖的機構,對於下屬的忠誠和能力有了自己的一個判斷。

黑色地馬車在黑色地夜裡,沉默無聲地前行著。車廂內的油燈雖然防風防抖。可是光線依然有些變幻不定。範閒揉了揉發酸地眼睛,抬起對來。忽然平靜開口說道:“小風兒,你是沐鐵地遠房侄子吧。”

沐風兒一愣。想到這件事情大人您早就知道啊,卻依然恭謹應道:“是屬下地堂叔,不過……沒出三代地。”

“如果有人要殺沐鐵,你會怎麼做?”

沐風兒嚇了一跳,愣愣地看著範閒,半晌說不出一句話來。

範閒笑了笑,說道:“隻是舉個例子,這樣吧。如果沐鐵和我有仇,他想用自己地死亡。激起你對我的恨意……你會因此而殺了我嗎?”

沐風兒連連搖頭。一句話都不敢說。

範閒有些無趣地搖了搖頭,歎息了一聲。複又低下頭來,心想這個世界上怎麼會有這麼倔犟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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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範閒在黑夜中前行,回京都向陛下詳細闡述東夷之事時,北齊那位皇帝陛下已經回到了安靜的上京城內,黑青相交地宮簷依然是那樣地美麗。她雖然離開皇宮有一段時間,但在太後的強力壓製和朝中親信官員地配合下,沒有任何人發現絲毫異常。

相較而言,當年一直被南慶朝廷認為母子不和的北齊皇族,實際上團結地有如一張鐵板,比南慶方麵要清楚太多。

北齊皇帝怔怔地看著宮廷外的黑夜,回頭看了一眼身後那個正在看書的美貌女子,忽然開口問道:“你和範閒隻在房內呆了半個時辰,難道他這麼急色,還是說你春意蕩漾,難以自抑?”

自回宮之後,小皇帝對理貴妃的寵信雖然沒有減弱,但說話裡的尖酸卻是有些止不住了。司理理自幼與她一起長大,當然知道她是個什麼樣性情的人,忍了大半個月沒有解釋,今日卻是笑著開口說道:“陛下,我知道您吃醋了,不用這麼明顯地表示出來。”

當日範閒說那句話時,小皇帝的臉色便有些難看,今天聽到司理理的後,她忍不住冷哼了一聲。

司理理站起身來,走到她地身後,將臉頰靠在她瘦削的肩膀上,雙手環抱,輕輕撫著她地小腹,吐氣如蘭說道:“範閒地話很簡單,您若是有了,當然隻能是我有了,不論是我們誰有了,總要告訴他這個當爹的一聲。”

小皇帝沉默了下來,忽然開口說道:“不知道那個小白臉在東夷城過地可還快活。”

司理理沒有答這句話,隻是在想著,小範大人是世間最瀟灑的男子,但是惹出這麼多事來,隻怕他夾在其間,便要成為世間最苦惱的男子。

……

……

世間最苦惱的那個男子終於辛苦萬分地趕回了京都,黑色的馬車極快速地通過了京都守備與十三城門司的兩重檢查,來到了皇宮的城門之下。

範閒深吸一口氣,跳下車來,沒有去看那些滿臉歡愉,向自己圍攏過來的官員,隻是在心中想著,這次入宮向陛下求官,一定要求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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