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玉清(要最便宜)(2 / 2)

這是前段時間,簡歡去藏仙樓送符給賣家時,從攤位上淘來的七品靈竹,一百一根,比一品靈樹還貴。

不過這一品靈樹一來是熟人生意,二來本就半死不活,才這般便宜。

可遇不可求啊。

簡歡的衣擺隨風起舞,腳下翠綠色靈竹帶著她騰空而起,朝臨仙城的方向駛去。

她把那一百張符交給玄天鏡上的顧客,收下錢,沒過多耽擱,便啟程回門派。

這一趟,花了一個半時辰,現下不過申時,太陽還未落山,天光正亮,風和日麗。

簡歡輕踩靈竹,哼著小調,在樹林間滑行,想著接下來的安排。

賣符賺點小錢過日子是沒問題的,但要早日完成她的豪華宅院,攢夠一百萬靈石,以及努力從築基升級到元嬰,把門派發的房子拿到手的話,是很有問題的。

在門派休養生息已經一個月了,是時候再啟程,乾票大的了。

富貴險中求啊。

就在此時,一個魁梧的身影詭異地從下方的樹林中破空而出,一把大刀帶著嗜殺之氣,直直砍向簡歡!

簡歡眉目一凜,瞬間回神。

她腰往後狠狠一彎,就像是暴風雨的夜晚,被狂風肆虐折斷前的樹枝。

幾縷黑色頭發被刀鋒斬斷,朝下方密林掉落。

她的臉頰,被刀氣割開幾道傷痕,很快就沁出了血,沿著精致的下巴滑落,帶著黏膩的涼意。

簡歡空中一個快速的滾翻,五指夾著的四張符紙同時朝魁梧男人扔去。

隻是符紙還未來得及生效,那人大刀一砍,直接將閃著靈意的符劈得空中到處飄揚著黃色紙屑。

趁著對方砍符的功夫,簡歡拉開兩人的距離。

剛剛一個照麵便看出來,這人眼眸一片漆黑,明顯是腦子裡有蟲的麵相。

這多半就是那個從鎮撫司逃出來的傀儡。

之前簡歡和沈寂之一直記掛這事,甚至好幾次深夜出行,就是想把對方釣出來。

可傀儡人一直沒有出現,到最後,他們和鎮撫司都一致認為,這傀儡人可能被魔族召喚回去了。

她也漸漸忘了此事。

不曾想,一個月後,在這大白天,傀儡人居然突然出現,在隻有

她一個人的時候。

傀儡人沒有這麼聰明,如此會挑時機。

簡歡匆匆往下方密林掃了一眼,心裡防備瞬間升級。

下方不能去。

就怕傀儡人後麵還有人。

簡歡拿出傳送符,口訣還未念完,一把刀砍來,直衝她的傳送符而去。

先前她用符,要麼有沈寂之在拖著對手,要麼敵在明她在暗。現下無人拖著,她根本來不及用符,符一出去,還未來得及生效,就被砍得稀碎或者被避開。

她想拿出玄天鏡求救。

這刀修是築基五層,刀修和劍修都是攻擊力很強的修士。

簡歡隻是一個築基一層的脆皮,她覺得自己沒有什麼勝算。

但傀儡人根本不會給她這個時間,他提刀,一招接著一招。

刀鋒淩厲,招招都是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招式!

簡歡狼狽逃離,臉上身上又添幾道傷口。

疼痛從刀口席卷全身,刺激著簡歡的腦神經。

她本就不敵,又想著拿玄天鏡,更是兩邊都顧不上,一時之間,危機四伏。

簡歡咬牙,眼裡忽而迸發出狠意,像跳動的兩團火焰。

她難道一輩子,遇到事情都要通過玄天鏡找人救嗎?

簡歡不願,也不允許!

她深吸一口氣,芥子囊裡被提動的玄天鏡掉落回原地,徹底被放棄。

簡歡的心臟在狂跳,一下一下,快而猛烈。

但腦海卻很平靜,平靜到她可以冷靜思考。

她一邊躲,一邊在分析兩方優劣。

對方修為比她高幾小層。

可他被魔心蟲啃噬,雖不怕死不怕痛,攻擊力極強,但他也隻有魔蟲的簡單思維,這就是傀儡人最大的弱點。

簡歡抿唇,腳上一踢,靈竹便被她握在手裡。

簡歡伸手,在臉上脖頸間一抹,將傷口流出的血跡悉數塗在靈竹的一端。

殷紅的血,像竹間盛開的紅梅,在陽光下泛著幽幽冷意。

簡歡的一張臉,被血糊滿,隻留一雙銳利的眼。她提著染血的靈竹,輕輕落在一顆樹間,身形跟著枝節上下晃動,眯著雙眼盯著跟過來的傀儡人。

當日羽青長老困殺齊婉,畫的是囚字陣。

此陣成時,被困在其中的人會被靈繩一點點收緊,越掙紮越緊,要麼死,要麼束手就擒。

每一筆,怎麼畫,簡歡都還清清楚楚記著。

她畫出來的威力自然比不上羽青長老,但傀儡人也不是齊婉。

傀儡人衝了過來,簡歡腳尖輕點,以左肩被傷為代價,右手提著靈竹,從傀儡人的右側經過,畫下第一筆。

而後她一個虛晃,欲往左邊躲,傀儡人回身,刀隨之落在左側,但簡歡卻往上而去,從傀儡人的頭頂快速掠過,畫下第二筆。

她一筆一筆緩慢而堅定地畫著,身上傷口越來越多,疼痛和鮮血,反而激出了她身體內的不甘和鬥誌。

簡歡的身形被逼得愈發快,恍惚之間,她覺得自己變成了一隻符筆。

不會感到疼痛,隻知道畫符的符筆。

她要知道自己即將往哪裡去,即將落下什麼。

她要知道,她會知道,她能知道!

哪怕前方是刀山火海,她要在該落下的地方落下她的足跡,才能覓得一線生機。

生機不在看似能躲的後方,而在危機四伏的前方。

符師,不一定要躲在身後的,也可以——一

往無前!

“噗——”的一聲,簡歡落在一顆參天大樹的頂端,吐出一口鮮血。

四季常青,連秋意都無法撼動分毫的綠色樹冠,被染上紅色印記。

簡歡閉眸又睜開,她望著被淡金色陣法困住的傀儡人,忙吃了數顆回靈丹。

但這也隻讓她靈力稍緩,體內流失的血氣,渾身上下的傷口,讓她頭愈發昏沉。

她咬著舌尖,勉強撐著,指尖四張雷電符蓄勢以待。

魔心蟲就要出來了。

雷電符是對付魔心蟲最好的符籙。

她隻有一擊的機會,若是失了準頭,她會落得和原著一樣的下場。

簡歡沉下心神,耐心等著。

她站著的樹下,一黑衣人目光帶著恨意,一柄沾著劇/毒的飛鏢夾在指尖。

他一直在找機會,但簡歡身形太快,他根本瞄不準。

現下,是他最好的時機。

幾乎是同時,樹頂的簡歡手中雷電符接二連三朝空中飛來的魔心蟲裹去,並在接觸到的刹那炸開。

劈裡啪啦的聲音,不絕如縷,魔心蟲被炸/得血肉橫飛。

簡歡的一張血臉,一抹淺淺的笑還沒來得及勾勒,淩厲的雪劍忽而一路掠過山間灌木,叮的一聲,撞開飛鏢,插/入下方的樹乾之間。

簡歡隻來得及回頭一望,遠方,一個人影朝這邊飛奔而來。

好像是沈寂之。

她不是很確定,她此刻視線模糊,看不太清。渾身也發涼,冷意從四肢百骸升騰而起,她打了數個寒顫。

簡歡已到強弩之末。

但她知道下方有人,所以她坐在繁盛如傘蓋的樹冠上,死死抱著樹腦袋,怎麼也不願讓自己掉下去。

直到朦朦朧朧間,有人去扒她的手。

簡歡艱難地睜開雙目,看見一張虛幻的臉。

她勉強認出對方是沈寂之。

於是,簡歡鬆開手,轉而揪住他的衣領,一個勁湊上去,在他耳邊艱難道:“最、我,我隻要最便宜的藥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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