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獵戶聞言,連連擺手,興奮到漲紅的臉上有絲難為情的驕傲:“彆彆彆。多大點事兒,也值得你這樣興師動眾的。”
話雖是這麼說,但是見舒予高聲喊張李氏,卻也並未阻止。
韓彥看著自得又極力做出謙遜的張獵戶,還有嘻嘻笑故意搗混調侃的舒予,嘴角忍不住上揚。
可才揚了一般,雙眼又黯然下來,悵然暗歎,若是一輩子都能這樣自在喜樂的,好似也沒什麼不好。
可惜啊……
張李氏很快便趕了過來,一邊走,一邊在衣襟上擦蹭手上的水珠,口中嗔怪道:“獵物有什麼好看的?也值得你這樣緊一聲慢一聲地喊人!”
“娘你瞧瞧不就知道了!”舒予故意賣關子。
張李氏笑瞪了她一眼,轉頭看向自家立在馬邊的丈夫。
張獵戶昂首挺身而立,臉色漲紅,嘴巴抿成一條線,不說話。
張李氏見了隻覺得好笑。
還是韓彥好心化解道:“張大叔打了兩隻獾子,都是一箭斃命,嬸子快去瞧瞧。”
張李氏這下是真的吃驚了,轉頭看向丈夫,脫口問道:“真的?”
妻子的驚訝置疑,讓張獵戶既覺得得意,又覺得悶悶不樂——竟然不相信他的本事,哼!
“真的假的你不會自己看啊!”張獵戶硬邦邦地扔出一句。
哪怕是做了二十年的夫妻,可是要他當著妻子的麵自誇,他多少還是有點難為情的。
張李氏了解自家丈夫的個性,輕哼一聲,也不與他計較,甩手上前自己察看。
韓彥體貼周到,早就翻到獾子的箭傷處,指給張李氏看:“嬸子,你瞧,這傷口都還新鮮著呢!”
“傷口還新鮮著”,這是什麼話?難道他還會造假不成?
這小子,到底會不會說話啊!
當著他媳婦的麵,就不知道說點好聽的嗎?
感受到張獵戶熾熱責備的目光,韓彥莫名其妙,下意識地看問向一旁正摟著兩隻小梅花鹿和小望之玩耍的舒予,卻見對方茫然地搖搖頭,同樣的摸不著頭腦。
張李氏卻驚訝地看向丈夫,歡喜地讚道:“這真是你打的?你的箭法什麼時候這麼厲害了?隻怕都能趕上舒予了吧!”
把他和女兒相提並論,張獵戶非但沒有絲毫的生氣,反而洋洋得意道:“那當然!虎父無犬女嘛!那虎女自然沒有犬父!”
“什麼亂七八糟的!”張李氏笑瞪了丈夫一眼,又正色讚歎道,“不過你這箭法,還真是進步神速啊!”
前半個月射殺一隻獾子還至少需要兩箭!
可彆小瞧這一箭之差,區彆可大著呢!
張獵戶沒有說話,然而依舊挺身揚眉,渾身上下的每一個毛孔都在叫囂著:“那——當——然!”
因為張獵戶箭法進步神速,晚上張家的飯桌上又多了一個菜,加了一壺老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