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到底是種怎樣的感覺呢?
趙瑾月茫然地前思後想,最後竟隱隱覺得,這類似於兒時自己喜歡的玩具被家裡的庶妹搶走時的情緒。
那時,她便是悵然若失又憤怒無比。
她一度在想,一定要把東西搶回來。
不知過了多久她才把這樣的憤然忍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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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間又過了小半個月,二月十四,便是楚怡冊封的吉日了。
楚怡最初聽說這日子時覺得真是巧,擱在現代它就是情人節嘛!接著才反應過來這個二月十四其實是陰曆,而情人節是陽曆。
但饒是如此,她依舊覺得這個日子選得甜甜的,讓她很喜歡。
行冊封禮的地方就在她所住的綠意閣裡,不過是尚儀局差了人過來為她行,整個儀程還是顯得非常肅穆。
楚怡穿上了側妃的吉服受禮。這也是她第一次穿吉服,側妃以下的普通妃妾並不需要出席什麼重要場合,便也並沒有吉服要穿。
儀程前前後後用了近一個時辰,禮罷,楚怡率一眾宮人一起叩謝聖恩,然後親自送幾位宦官和女官出去。
剛走到門口,幾位宦官女官卻齊齊地矮下去了一截。楚怡定睛一瞧,原是沈晰在院門外站著呢。
“殿下。”她也福了福,沈晰揮手屏退了眾人,上前執起她的手,端詳了她一會兒。
然後他十分認真地說:“你穿吉服也很好看。”
“……那是。”楚怡沒臉沒皮了一下,“我穿什麼不好看?”
沈晰嗤聲而笑,攥在她手上的手輕捏了捏:“走吧,我陪你一道去向母後母妃問安。”
楚怡點點頭,覺得有他一起她就可以不那麼緊張了。然而走到通往後宮的宮道上時,她心裡突然有了那麼一點點感慨。
——長長的宮道上沒什麼人,宮人都遠遠跟著,目光所及之處隻有旁邊的她。她突然很文藝地覺得這宮道就像一輩子的縮影,她希望她能與他走到最後!
於是她的手不自覺地探進了他手心裡。這樣光天化日之下攜手而行其實不太好,沈晰便下意識地一避,左右一瞧見彆無外人,還是低笑著握住了她的手。
“怎麼了?”他銜著笑問她。
楚怡深吸氣仰望天邊:“感慨人生……!”
他不禁又笑了聲:“說來聽聽,一起感慨。”
“哎……說也不知道怎麼說。”她咂咂嘴,“就……想這麼跟你一起走著,賞春去秋來,看花謝花開。”
她覺得她這個說法挺浪漫的,說完側眸一瞧,卻見他臉上的笑容反倒淡了。
她微微一愣,問他怎麼了,他又重新笑起來,但搖頭不肯說。
“……說嘛!彆吊人胃口!”楚怡被廣袖覆著的手悄悄掐他,沈晰一下子把手抽走了。
而後他邊看著被掐紅的手背邊睃著她苦笑:“你個悍婦!”接著又說,“我就突然想起來你生阿沂那天的事,那天太醫一個勁兒地跟我旁敲側擊說你可能活不下來。你方才一說那話,我便在想你若那天真沒了,我今天會是什麼樣。”
“……”悍婦·楚怡被他說得鼻子裡泛酸,緊抿著薄唇緩了好久才又開口說,“彆聽太醫瞎說,我那天可一點兒沒覺得自己要完!”
也就說了這麼一句,那股剛按下去的酸澀就又反了回來。她一下子眼睛泛紅,可礙於一會兒還要向皇後和舒皇貴妃行禮又不能哭,趕忙瞪圓了眼睛使勁看旁邊的紅牆。
沈晰察覺到她的情緒趕緊哄她:“不說了不說了,我錯了!”他邊說邊又環顧了四周一圈,見還是沒有外人,就把她攬到懷裡繼續哄,“乖啊,今天可不能哭……”
他垂眸看看,避開了她描繪精致的妝容,在她耳後輕輕地啜了一下。
——但吻這個地方真讓人骨酥!楚怡肩頭無法控製地一顫,驀地就笑了:“走開,讓人看見了多丟人!”
最後兩人到底是笑吟吟地到了坤寧宮前。
皇後沒多見他們,楚怡按規矩在殿門口磕了個頭就告退了。沈晰又帶她去了翊坤宮,舒皇貴妃早就等在了那裡,聽聞他們來了,立即叫宮人請他們進屋。
楚怡猶是一絲不苟地先行了大禮,禮罷,舒皇貴妃即刻叫人扶她。
“剛出月子不久又要為冊封禮忙碌,也辛苦你了。”舒皇貴妃招手讓她坐到身邊,滿目都是笑意,“中午留下一道用膳吧,本宮想跟你多說說話。”
楚怡聞言便要點頭,旁邊的沈晰卻先她一步脫口而出:“那兒臣也多待一會兒。”
“……”舒皇貴妃無奈地淡眼睃過去,心說怎麼的,你還怕我突然變成惡婆婆啊?
他可真是護楚氏護到骨子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