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一昭意識到自己應該走人了,即將離開時仿佛又想起來什麼似的,低頭看了眼放在講台上吃了一半又密封起來的三明治,稍一頓,又把它帶上了。
“……”
徐井年餘光看見薄一昭走出教室。
他拿出手機,給罪魁禍首發微信。
【年年有魚:你早上是不是把給我做的早餐分給薄老師了一份啊?!】
【歲歲平安:沒有啊。】
【歲歲平安:是把給薄老師做的早餐分了一份給你。】
【年年有魚:……】
【年年有魚:可以,你流批。】
徐井年麵無表情地把手機塞回書包裡。
站起來準備去廁所噓噓一波壓壓驚。
……
推開後門,徐井年發現薄一昭還沒走遠,被隔壁二班為數不多的幾個因為偏科嚴重沒考進重點班的學生攔住換卷子。
等徐井年走到他身邊的時候他正好把那些學生打發走,少年避無可避,硬著頭皮跟男人打了個招呼:畢竟還蹭了人家的早餐呢,吃人嘴軟嘛,嗬。
薄一昭聽見徐井年打招呼,掀起眼皮子掃了他一眼“嗯”了聲。
薄一昭回辦公室,徐井年去廁所,樓梯都在走廊儘頭——兩人打完招呼後陷入詭異的沉默,保持半個手臂距離一前一後走。
這十幾米的走廊對於徐井年來說走了一個世紀那麼長,徐酒歲那個罪魁禍首已經在他心中被殘忍殺害了八百回。
直到走到樓梯口。
走在前麵的男人忽然問:“徐酒歲真的是你妹妹啊?”
徐井年差點一腳踩空滾下樓梯。
他一隻手不動聲色地扶住了樓梯扶手,看了薄一昭一眼——卻看見男人臉上雲淡風輕,看上去真的就是隨便閒聊。
想了想,徐井年還是很有良心地沒有揭穿某人的陰謀詭計,冷靜地說:“老師,我們一個姓的,名字格式也很統一。”
你懷疑什麼?
薄一昭笑了笑,他想問的不是這個。
徐井年和徐酒歲長得是有相似之處,他沒懷疑過他們的血緣關係。
徐井年卻誤會了他的意思,腦海裡不由自主地浮現了昨天打開房門,某人穿著白色睡裙,肩帶下滑,站在自己房門口揉眼睛“找老師”的畫麵……心中有種姐姐胳膊肘往外拐的不爽,停頓了下:“我女朋友敢穿那樣的睡衣到處閒晃,腿都給她打折了。”
薄一昭聞言回過頭,似笑非笑地掃了他一眼。
男人的眼神隻有男人懂,薄一昭這一眼,漆黑的瞳眸之中帶著一絲絲淩厲的審度與幾乎抓不住的興味……
讓徐井年猛地抿了抿唇,有些不安。
想報警那種。
兩人再次陷入沉默,直到到了三樓去廁所和高三老師辦公室的分叉口,徐井年禮貌地跟薄一昭道彆,卻沒想到男人沒有立刻轉頭走,而是站在他身後,忽然沒頭沒尾地說了句——
“確實可以讓她換件睡衣。”
言罷,男人轉身進了辦公室。
留下目瞪口呆立在原地的徐井年。
尿都嚇憋回去了。
幽魂似的飄回教室坐下,語文老師說什麼一個字都聽不進去,徐井年再從書包裡掏出手機——
【年年有魚:你今早給薄一昭遞愛心早餐的時候穿衣服了沒有?】
【年年有魚:……隻穿了一條圍裙兜不算穿。】
手機那邊很快有了反應。
【歲歲平安:???】
【歲歲平安:……你嗑藥了?】
【年年有魚:……】
【歲歲平安:滿腦子黃色廢料!!】
【年年有魚:你懂什麼男人。】
【歲歲平安:你算雞毛男人。】
“……”
徐井年抓著手機,仰天長歎,隻覺得一切顯得那麼地一言難儘,叫人操碎了一顆少男心。
少年長籲短歎之中,外麵忽然打了聲悶雷,陰鬱了一早上的天終於落下傾盆大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