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們這趟已經達到目的了?!!”
金元瑤反應過來,詫異地看向藥相師。藥相師點點頭,“對啊,而且不出意外,明天戚寒就會來。我們剩下的時間,要見到覓丹華,並說服他參戰。”
金元瑤頻頻點頭,“那還愣著乾什麼,走啊快走啊。”
藥相師輕笑一聲,急忙趕上。
長久一言不發的段絕突然單手攬住藥相師肩頭,姿態親昵,遠處看就像關係好到勾肩搭背的朋友。段絕個頭低,藥相師脖子‘哢嚓’一聲猛地被拉低,“你來一下。”
“突然這麼熱情,我有點兒受寵若驚誒。”藥相師‘誒呦’一聲扶正脖子,因著受傷語氣分外綿軟。
段絕跟著陰柔,聲音似從牙縫兒裡飄出來,“你來一下嘛,我有話問你。你知道的,我一直不相信你。”
藥相師直直地看著段絕,小蝴蝶從頸項側飛出,呼扇的翅膀劃出結界,隔絕外人視線聲音。
“你這條計策很棒,非常棒。我毫不懷疑戚寒一定會成為我們的盟友,共同攻擊輔助塔。但我有幾個疑問。”前麵誇得好好的,段絕語調一轉,話開始帶刺。
“你也是之後才試出來金元瑤身上有‘萬物有言’吧,那你為何如此肯定戚寒會與金元瑤為敵。”段絕說,“思來想去隻有一條路可以走。那就是無論金元瑤會不會‘萬物有言’,她都必須會。你打算用這個前提條件去誆戚寒,騙他參戰。”
藥相師神色不變,笑了笑道,“嗨呀,以假亂真嘛。談判時區區一個小手段而已。”
段絕薄唇輕啟,盯著藥相師徑自道,“戚寒與你是同一類的人,你哪怕說實話,戚寒也不會信。反而懷疑你挖坑給他跳。”
“這段路步行而非禦劍飛行,美名其曰在臨川殿地盤上不好滋事,其實是你一開始就有盤算。你早就知道這條路上布滿了戚寒的眼線,並且故意說出剛才那些話透漏給戚寒。”
全對!
但比這更令藥相師詫異的是,段絕的縝密思維。以結果逆推,並不難。難的是他什麼都不知道,卻能在接觸完所有散落的點就能迅速將它們編織成網。看穿局麵的能力強到可怕啊。
“兵行險招,才能出奇製勝。風險最大的時候,同時利益也最誘人。”藥相師淡淡道。
“但你做這些事兒的時候,有沒有想過金元瑤。戚寒發現被騙一定會殺她,她那點兒修為對上臨川殿除了死沒有第二個結果。她是你立誓效忠、忠心不二的主人,對她尚且如此,那換成彆人,你又如何?”
段絕薄唇勾起銳利的弧度,似諷帶笑,又在蔑笑,“你說,這種行事手段的你,讓我如何信任。”
藥相師笑容停滯一瞬,眉眼彎起的幅度笑得更大了,右手輕輕卸下段絕擱在自己脖子上的手,“我為何要取信於你。我立誓效忠、忠心不二的對象是金元瑤,隻有金元瑤。”
“我忠於主人的意誌,隻要是她期望的,我都會竭儘所為讓她做到。段絕,奴仆要做的事情隻有一個,那就是聽話。”
聽話!
藥相師聽令於金元瑤,所以她全都知道。
段絕微愣,很快反應過來,耳畔微紅,撤回自己那自作多情的手臂,“你跟金元瑤聯合起來耍我吧。”
藥相師眼疾手快,抓住不鬆手,樂嗬嗬道,“沒,她冷靜下來再回頭觀望,或許能意識到這一點。但現在的她還做不到這步。這段路是透漏消息給戚寒,更是試你。”
“試我?”
“我再一次選擇成為主人手中的刀,刀尖永遠向前,直到我找到足夠堅硬的盾牌。”藥相師鬆開段絕,清風吹拂他的紺青色長衫劃過笑中透著哀傷的眉眼,“段絕,我見你第一眼,就知道你是我想要的盾。”
就,聽突然的!
乍一聽,還有點兒不好意思。
但若以‘主人意誌’和‘主人存在’作為劃分依據的話,藥相師可能要失望了。筆厭比他更適合。他手勾到藥相師頸項上的一瞬間就反應過來了。
他告訴自己,這是看在與筆厭同生死、共患難的份上,幫他做最後一件事兒。
“你過譽了。你既然了解我,那就應該清楚我是什麼樣的人。也就不必費心騙我當盾。”段絕一拒絕,藥相師就很失落。
段絕反思自己是不是說錯話了,安慰他,並且機智地提出了解決方法。“金元瑤會有更多的刀與盾,我們不是第一個,也不是最後一個。彆給自己太大壓力。或許你聽過她的三位師兄和弟弟妹妹嗎,各個都是資質上佳的人才。”
這種甩鍋的事兒怎麼能忘了她那討人厭的奴仆筆厭。
“啊,還有一個叫筆厭的奴仆,沒人有比他更適合當盾了。那位可是整天被金元瑤耳提麵令教訓著要聽話。看你這樣,見了他一定非常聊得來。”
藥相師沮喪臉秒切欣喜,“是嗎,還有這樣的妙人!在哪裡,快讓我認識認識。我給你說,我也認識一個很愛多管閒事、但心腸很好的人,就是天妒英才啊。早前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