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家主可以放心了吧。”
絕傲雪輕輕一推,紅紋黃符包裹的頭顱飄到藍鶴手裡。
覓丹華的事兒一解決,藍鶴便沒了繼續的理由,隻得鳴金收兵。
藍鶴聽過一耳朵欺霜從黑沼不度帶回了犯人、還一直帶在身邊,現在才真正開始直視這張臉。
看了一眼欺霜,藍鶴咬牙切齒道,“好一個絕傲雪,欺霜真是有眼光。”
又道,“金元瑤,你彆得意太早。還有兩天,兩天後找不到殺我兒的凶手,你照樣得死。”
藍鶴一揮袖子,覓丹華頭顱便不見了蹤影。瞪了絕傲雪和金元瑤一眼,昂首闊步離開澄江一道。
隻留下怒氣衝衝一句話,“宗主輔事,藍家喪事還等著我主持,先退了。”
紅梅傲雪眾門主有些不滿,宗主、輔事還在上頭坐著,藍鶴一個不順心就大搖大擺離開,極其不分尊卑。
但是宗主都沒說什麼,哪兒輪得到他們置喙。
欺霜唇角不著痕跡地拉平。
靜默了一會兒,才朗聲道,“藍家弟子身死,覓丹華認罪伏法。此事到此為止。金元瑤,你要珍惜輔事考核第一名,祭祀台上莫要讓我失望。”
金元瑤眼睛直勾勾盯著藍家家主,要不是絕傲雪上來就一腳踩住她衣擺,她都追上去了。
欺霜這話是說給她聽的。這件事我不追究你,你也打住,不準再插手覓丹華的事兒。
這話聽在支持藍家一脈的各門主耳朵裡是另一個意思。輔事考核第一名金元瑤與藍家家主不對付,欺霜卻偏要扶持她當輔事。這是宣戰啊。
藍家家主一手推起來的宗主和輔事終於不耐煩藍家家主的掌控,有野心了,要給頭上的大山鬆鬆土。
支持藍家一脈的各門主見藍鶴離開,起身拱手道,“宗主、輔事,既然事情已經解決,我等就先告退了。”
有了開頭的,其它人陸陸續續起身告辭。
金元瑤麵容不佳,神情有些恍惚。草草行了個禮轉身要走,連澄叫住她。
“金元瑤,發生這麼大事兒,鏡非台你住不下去了。”連澄雖是商量的語氣,但也不容忍拒絕,“住澄江一道吧。對了,臨川君日也來,你們不想見皇月嘛。”
金元瑤下意識要推辭,師兄來了找不到她怎麼辦。
但經此一事,金元瑤這個名字肯定傳遍紅梅傲雪。不知道有多少雙眼睛盯著她。澄江一道反而隱蔽些。
而且筆厭一雙眼珠子就沒離開過臨川皇月身上。
連澄見她猶豫,以為她在考慮彆曉儒和藥相師。老實說,讓兩個外人進來已是他的極限了。
內心反複掙紮後決定不讓步,“不能再多了,人的味道會使我的十三月梅失了純潔的清香。我肯讓你們來已經是做出了很大犧牲,彆得寸進尺。”
“那就叨擾連澄了。”金元瑤說,“今夜子時我會去澄江一道,在這之前,我想送覓丹華回黑沼不度。”
連澄嘻嘻笑道,“我邀請你住澄江一道,又不是軟禁你,想去哪兒隨便你。但不準帶人回來。”
“多謝。”
澄江一道之外,彆曉儒、君憐我和趕回來的穆如清從天色將晚等到天邊泛起魚肚白。
這場突如其來的禍事在澄江一道持續審了一夜。穆門門主出來碰到穆如清,主動過來說話。
彆曉儒對紅梅傲雪本就沒有好感,這下厭惡更甚。若不是穆如清頻繁按住他,早打進去尋人。
彆曉儒雙手環胸靠在樹下,一看見金元瑤的身影立即支棱起來。
金元瑤背著覓丹華屍體,她個子不高,覓丹華的頸項就耷拉在她腦袋上。一眼瞧去就是一個掛了條紅紋黃符的血窟窿。
“頭呢?為什麼會救不了他?!”彆曉儒扶著覓丹華屍體,眼眶通紅,“我昨天明明看到覓丹華屍體在複蘇的跡象,返璞歸真有用啊,為什麼他活不了。”
金元瑤說,“對不起。”
彆曉儒一看頭就明白發生了什麼。心突然開了個口子,呼呼往裡漏涼風,體溫驟降。
沉默了一會兒,“你不用道歉,與你無關。藥藥說過覓丹華不改了衝動性子遲早會出事,太早了。”
“我要把覓丹華屍體送到黑沼不度保存起來。”金元瑤抬腳就走,彆曉儒跟上,“我跟你一起去。”
“金元瑤,你節哀啊。一路保重,快去快回。”穆如清道。看了看天色,怎麼還不到辰時,隻要到約定教導的時間,藥藥就能從南部回來。
金元瑤努力想給她一個笑,但是失敗了。
天邊露出第一縷光線時,藥相師的身影由遠及近,人的輪廓都糊了。他來得太快,帶起的空氣波動把穆門門主掀翻了個底朝天。
藥相師向來精致的頭發亂了一根貼在臉上,將那張向來帶笑的臉分成冷漠至極的兩塊。